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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妍一路昏迷,直到被送入南京城中最好的醫館,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事實上,許妍的身體並沒有遭受過重的創傷,若只是因傷昏迷,她早就該醒來,但她沒有醒來。有太祖的大明朝,是沒有所謂失魂症一說的,早在很多年前,失魂症就便系統地分為兩種,一種是精神創傷,另外一種是腦補外傷。
醫館的醫士瞭解許妍的情況後,幾經治療,謹慎地確診,並更改了藥方和治療方法,許妍這種自然是屬於精神創傷:“自城頭跳下,她就沒想過還能活下來,這像是很多年前被禁止的實驗,告知死囚,行刑方式由斬首改為割脈放血,實際上是以水滴落盆中,結果死囚仍然死亡。”
其實那個實驗中,也有活下來的,機率三七開。
醫士走後,孟約與文思源各據左右,文思源整個人彷彿被碾碎了一般,而孟約則是至今不敢相信:“阿許,我們還約定作兒女親家呢,你……”
歡聲笑語溢滿的日子在眼前如流水淌過,然而許妍卻不能再回應她,她的小美人,就這樣沉睡了,像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一般。
整個下午,孟約都就樣靜靜看著許妍,將近黃昏時,孟約才走出病房,同在外守候的僕婦道:“我記得阿許愛聽家鄉的小調,每天多給阿許唱唱,待文兄緩過來,讓他多同阿許說話。阿許只是不敢醒過來,怕還身在煉獄,只要讓她覺得安全了,知道回家了,便會醒來的。”
孟約不知道,許妍這樣算怎麼回事,她只記得現代的種種報道里,那些長期昏迷不醒的患者多是被怎麼樣喚醒的。無非親人愛人友人,無非熟悉的喜歡的一切,孟約想,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許妍會睜開眼睛,再次含笑看著她,嗓音清清脆脆地喊她“阿孟”。
王醴比許妍晚兩天到南京,還來不及與孟約碰面,便先去宮中覆命,並帶回中軍大捷的訊息。衛王城的路易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戰局也在路易的死亡中告一段落,只是告一段落,並不意味著就此結束。
“卿家一路辛勞,委實不易,好好休整幾日來上朝。”宣慶帝這一句“來上朝”,將王醴升官晉職的路描繪得無比清晰。
王醴自是欣然,但一出宮門,欣然便化作不安。他答應孟約將許妍好好帶回來,卻沒有做到,心中如何能安。君子踐言守信,語出行隨,他即是怕孟約怪他,也是怕孟約無法接受。
然而,怎麼會呢,戰場瞬息萬變,百勝將軍都會有失手的時候,孟約又不是不懂。細雨霏霏初秋日,芙蓉花下又相見,感慨重逢的喜悅還來不及,卻卻怪誰:“可見這一路委實辛苦,師兄,你瘦了。”
本來好吃好喝養起來的膘,一下就沒了,王醴本來就瘦,這一瘦更顯得陰風慘慘,眉峰緊聚整張繃出滿滿戾氣來。
“阿孟亦瘦了。”
“孟園今晚燒蹄膀,師兄來不來吃。”秋日講究貼膘,孟園的廚娘天天換著花樣做大肉,昨日是東坡肉,今日是蹄膀,據說明日要做燉肥鵝。孟約自覺小腰長了一圈肉,不過她居然又長高了一點,所以腰上的肉很不顯。
“好。”
原本孟老爺也很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可這回見到王醴,看他一路辛苦,竟也臉色很好,還溫聲關照了他幾句,把王醴感動得直想跪下喊爹。孟老爺也是略略想通了那麼一點,主要是在於不想叫閨女為難,至於王醴,孟老爺真不稀罕對他好,不過是看閨女的面兒罷了。
孟老爺晚上還得去科學院,路軌鋪設已上了正軌,只派出學生去監督即可,倒是電燈正在緊要關頭,孟老爺對這格外感興趣。臨出門前,孟老爺看向王醴,略帶嫌棄地說:“早點回去,阿孟還小,你得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王醴:……
“是。”
王醴很想告訴孟老爺,他想太多,一路風塵僕僕累得眼皮都不想多動,這會兒他就是想幹什麼,也沒那精力。何況,他甚愛孟約,怎麼可能這般不尊重她。
孟老爺還是相信王醴節操的,既然答應,便會做到,於是揮揮手,喊車伕催馬趕去科學院,別撞上霄禁的時辰。
王醴折返回花廳,孟約已經泡好安神解膩助消化的茶方,待他一口飲下半盞,孟約才開口:“眼下戰局如何?”
正以為孟約要訴說思念的王醴:……
“依驃騎大將軍之言,三年內可了結戰事,即使不能了結,也能緊握勝券。”王醴說著又灌一口茶湯。
孟約:咦,他怎麼好像忽然鬱悶了?
“那就好,大軍得以歸來,你也能安安穩穩待在南京,不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