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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確實是吃定王醴不會見死不救,但,不代表她心裡真那麼有底氣,見到王醴時何氏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放,很是失措。當年的事,到底怎麼回事,王醴還小,並不知詳情,祖母的話,他且信且疑,到何氏這裡也是一樣。
任憑怎麼解釋,做過的事也無法抹消,且不說對錯,至少……王醴至今都記得,他年幼時,一個人在偌大的宅院裡有多麼害怕。有些人會因害怕而崩潰,王醴卻是連崩潰都不敢,敢於崩潰是篤定肯定還有人會管他,不敢崩潰,是因為窮盡身邊所有人,都找不出一個他能篤定的。
不過,王醴也沒有什麼愛與恨了,早已平靜,該拋的也拋在了舊日時光裡,所以他能自如地請何氏坐下:“先喝口茶,有什麼事喘口氣再說。”
何氏端著茶盞,偶看王醴一眼,卻頻頻看孟約,王醴想了想,輕拉一下孟約的手說:“這是孟約,科學院孟助教千金,呂先生的弟子,不日將與我定親。”
何氏張口想說什麼,最終卻是顫顫地閉上嘴,笑了笑,到底沒開口說出什麼來。大抵是覺得沒有說話的資格,甚至連祝句百年好合,都彷彿是帶著諷刺意味。
“您若有什麼事便直接說罷,不用擔心。”孟約可沒說這事說出來,是幫還是不幫,這得王醴自己作決定,她不會去幹涉。她沒吃過王醴小時候吃的苦,也沒受過那些罪,更沒在風雨飄搖中揪著那唯一一點暖掙扎著長成現在這樣。
即使是夫妻,即使是父母子女之間,孟約也覺得,不能擅替對方作什麼決定。
“舒兒,就是你……就是我女兒,原本已經定了嚴家子,眼看就要備嫁妝出嫁,忽有個侍候過嚴家子的侍女登門,道那嚴家子極暴虐,家中從通房到侍女,都受過其毆打。嚴家子,甚至會打他生母和親妹,我們派人去細細查過確有其事後,便打算退親,不料嚴家子打上門放下話來,若不將舒兒嫁過去,便要害了朗兒。”林朗是何氏與現任丈夫生的幼子。
“現在令郎在何處?”聽話的意思是,林朗已經被嚴家子帶走似的。
“朗兒在書院讀書,每天都要往返幾趟,前幾日,朗兒忽然與我說,半道上遇到嚴家子,兩人相談甚歡,還託朗兒給我捎了一封書信。那書信……那書信裡寫的是‘若不想林朗遭遇意外,嚴林兩家的婚事,好不要出現意外’。我們本來沒把這話放心上,仍登嚴家門要求退婚,第二天朗兒就不見了,去應天府衙,還沒等說幾句話,僕從便報朗兒已回來。”
不僅如此,還反反覆覆,一旦林家表示要退親,林朗就會消失一個晚上或一個下午,他還說不出去了哪裡,被什麼人抓走的。應天府衙派了人盯,仍沒盯到,這事把林家上下搞得心力交瘁,何氏不得不咬牙登門來求王醴。
大明朝雖然還有奴籍,但各家用的多半都是僱傭,若說在奴籍如物件一般可任由主人打罰,僱傭的卻不可,連隨意扣人月錢都不成,更別說毆打懲罰。不過,這事素是當事人不舉,便沒法去查的,而被僱傭的或有顧慮,或半道上被錢財迷眼,僕從遭毆打上告最終判罰的,不過十之三四。
“東湖嚴家?”
“是。”
東湖嚴家,可以上追到幾代以前,嚴家曾出過首輔,如今雖已沒什麼人任顯赫官職,但也是累世官宦門第。林增其官職不高,東湖嚴家卻盤根錯節在南京經營了百多年,加上這一代出了位王妃,嚴家臉面便陡然大發起來。
“那上門告知的侍女何在?”
何氏啞然,當時聽完訊息,哪還顧得上那侍女,他們自然不知道那侍女在哪裡,自家孩子還關心不過來,誰得工夫去關心些閒人。
“我知道了,何夫人回去吧,這事我會去與應天府說一聲。”常打交道的衙門,王醴還是有把握的,雖然三司經常互相不對付,但真到要幫忙的時候,還真沒掉過鏈子。
他這樣,何氏卻不免多想,以為王醴不打算管,她幾次捧起茶盞,又幾次放下,最後一咬牙,起身便跪。王醴震驚之下,被孟約推開,孟約自己也趕緊讓開,僕婦連忙去扶,何氏卻不肯起。
“何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今天何氏這一跪,甭管王醴有錯沒錯,甭管何氏以前做過什麼,傳出去他就是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也別想再做官,更別提什麼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孟約真為王醴心疼,有這麼個媽,真是有夠令人寒心糟心的。
“我也是沒辦法,能求的人都求過了,朗兒本就心柔性溫,沒經過什麼事。經此一事被嚇破了膽,連書院都不肯再去,成日裡在家中惶惶不可終日,再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