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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孟約他們為許妍延請名醫,應天府醫館便請來南京城中數位赫赫有名的醫師,一則許妍病例少見,二則許妍雖行為魯莽,但確實稱得上英勇,她也確實避免了大明軍官更多傷亡,雖然也讓盧宕做了無用功。
饒是各大醫家聚首,依舊沒能解決許妍一天比一天更虛弱的現狀,這樣快的衰弱速度,即使現代有那麼多高科技醫療手段,孟約覺得可能也很難。所以不同於文思源的期盼,孟約從許妍的衰弱無法挽回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來殘酷,但人面對死亡時,越早做好準備的人,越不會在悲痛裡陷得那麼深。
當一位醫師說“也許不喚醒她,她還能一直保持原樣睡下去”的時候,文思源徹底崩了,他倒在許妍的床邊,痛苦地哭泣,悶聲嗚咽。孟約捂著胸口,就是再做好準備,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訊息。
文思源自有家人勸慰,孟約只靜立一旁,默默傷懷。她眼睜睜看著她的小美人,從鮮花一般模樣,衰敗成被雨漚壞後猶在枝頭的花朵。難過到極點時,她悄然退出病房,站在院子裡落光了樹葉的枯乾枝影下,心中有種莫明地迷茫。
“這個世界如果只是故事,真是真實得可怕啊!”雖然她自從穿越以後,就沒敢把這個世界只當成一個由小說衍生出的世界,此時此刻,孟約依然顫慄。這種顫慄即包含害怕,也包含自我懷疑。
如果小說不僅是小說,故事也不僅僅是故事,她作出的一切改變,會導致什麼,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還有人,因為她這隻蝴蝶的到來,而失去性命,會不會她的造訪,不僅會帶來好的影響,也會造成意想不到的惡果?
孟約垂首落淚時,被熟悉的懷抱輕輕攬入懷中,王醴溫柔地撫摸她頭髮,聲音帶著溫度,也帶著這個世界的真實觸感:“師兄,我好怕……”
怕某一天醒來,一切都真的成了故事,成了小說,怕某一天醒來,付出的情感失去目標人物,怕某一天,這世界因為她的加入而崩塌,怕……
“不怕,我在。”
孟約抬頭看王醴,含著淚問道:“師兄,舊年我的一句話,讓阿許從城頭跳下。而今我做了那麼多事,說了那麼多話,繪了那麼多本子,會不會還有人因為我寫的那些看似大義凜烈的字字句句而慨然赴死?”
“年年,不管有沒有你的本子,你的話,會慨然赴死的人,仍舊會慨然赴死,欲苟且偷生的人,仍舊還是選擇苟且偷生。年年,即使是南山書院,先生們曾教導我們的,也是遵從內心的選擇,慨然赴死是大義,苟且偷生是本能。當大義勝過本能時,就選擇大義,當本能勝過大義時,就選擇本能,這無關對錯,只是那瞬間的決定而已。”不管是南山書院還是其他書院,從不教人只顧大義,而回避本能。而是教導學子,不論就大義還是就本能,都沒有錯,但大義是德是道,是君子所棲。
“若有一日,你也會這樣選擇嗎?”
“倘是大明就在我身後,是的,我會。”因為小甜甜就在大明身後,因為更多他所熟悉的人,都在大明身後,所以他會。
孟約還是忍不住淚流得更兇,她是感動的,又是很難過的,悲傷和感動交織著同時把她給淹沒了。她撲在王醴懷裡,哭得無法自抑,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毫不收斂地放聲大哭,不管是現代還是現在。
王醴並不再多言,而是輕拍著她,讓她能痛快哭出來,並儘快從痛哭中緩過來。
孟約本身就是個很容易自我開解的人,不然,就穿越到一本書裡這件事,就夠她崩潰的。約一刻鐘後,孟約便收了聲,因為有王醴,倒比她自己單扛著更容易緩過來。
“師兄,我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可是我又不知道做什麼?”心理問題,不是一個本子能解決的事,可她又不是很懂,她要是懂就好了。
“那年年覺得,應該從哪裡入手?”
“是……這裡不夠強大,有漏洞。”原本,能活著就是意外驚喜,重見天日怎麼還會頹唐呢,更加熱愛這個世界,連呼吸都充滿歡愉。但是許妍沒有,不僅沒有,還因為所經歷的一切崩潰,精神的崩潰導致身體機能全面退化……做為一個非醫學生,這是孟約經過醫師們的討論後,得出的答案。
王醴含笑看著孟約:“那我們想辦法,把漏洞補上,讓所有人這裡都強大起來。”
孟約:怎麼想辦法?
王醴沒有再多說什麼,在兩天後與孟約一起送別許妍後,年關便近,孟約的生日也越來越近。王醴忙得不見人影,孟約想,他大概在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