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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我想起水太郎的話,問道:“是山體滑坡之類的災難麼?”
薛嵬沉重道:“天災雖然可怕,但並不恐怖,恐怖的是各種揣測、謠言,而建立起這些的便是愚昧,所謂輿論害死人,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它都是把利刃,直戳人要害處。”
漫漫的寒意像是凌晨向大地伸開魔爪的冷氣覆蓋全身,我吞了口唾沫,想象到落後小村,那些執拗的人清洗和自己相違背的人的可怖畫面。
陳醰鼻頭冒出一絲油亮,他率先問道:“是什麼樣的輿論?”
薛嵬沉鬱著臉,靜靜道:“還記得我先前進入一個破敗屋子時,看到的,刻在牆上的那些瘋言瘋語麼?”
汗毛豎起,我肌肉緊繃,齒冷問道:“用火燒自己女兒的那個?”
薛嵬點頭,他說水門村裡,那種帶著邪教思想的人很多,他們互相猜測,互相攻擊,一旦厄運降臨,他們就愚昧的認為只要獻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就能停止詛咒。而薛嵬當時進的屋子主人便是如此,那主人名叫水於己,妻子叫厲蓉,是隔壁村娶過來的媳婦,這對夫妻有個女兒,叫水夕年。在夕年之前,水於己和厲蓉還有三個兒子。
事情發生在三十三年前,水於己的三個兒子出海捕魚,其中兩個不幸死在了海上,一個僥倖活了下來。水於己和厲蓉看到兩個兒子的屍體,當場昏厥,而村子裡的人對此都是惴惴,因為無數的歲月裡,他們都被死亡的詛咒折磨著,這個詛咒一直在被印證。
村裡詭秘的,蓬頭散發的巫女莫澴一如往常剖開水於己兩個兒子的咽喉,在那咽喉處,兩顆腦袋鑽了出來,是那似龍非龍的海神的腦袋。村裡人都忌憚海神,他們認為這次詛咒落在了水於己家的身上,按照往常的慣例,水於己家是流年不利,肯定要倒大黴了。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村裡人就會求助莫澴。那莫澴來自海上,自稱是海神的僕人,她神通廣大,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事情,預料到很多可怕的結果。為了避開自己的死年,水於己帶著唯一剩下的兒子水壽傳到了莫澴的住處,求她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據水老說那個夏莫澴是不收金銀財寶的,她要的東西很古怪,比如說村裡所求人的一對耳朵,一隻手,一顆眼珠……聽到此,我吸了口冷氣,實在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用殘虐自己來得到解救,然而,薛嵬說正常人都會抗拒,但是去求那莫澴的人實際上都沒有正常的精神狀態了,他們日夜被恐懼所襲,殘存的精神好像迎風飄蕩的細長竹竿,隨時有吹倒的危險。在莫澴說他們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時,他們會割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獻給她,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塊肉在火焰中烤焦,發出噁心的焦臭味。沒有人會為此後悔,他們覺得自己身上掉了一塊肉,就是洗清了自己一份罪孽,厲蓉當時就割去了自己的雙乳,為的是保住自己的兒子。
陳醰咋舌:“這……哪裡是洗清罪孽,簡直是自虐啊,太愚昧了吧……”
我和陳醰一樣的想法,可是古代是被封建迷信統治的時代,對他們來說,那個陰暗中的女巫就是危難時候上天派來的真神,所有人聽信她的讒言,而割去自己雙乳為保兒子的厲蓉更是如此。而在那樣的環境下,在水於己家裡唯一清醒的就只有他女兒水夕年,她勸誡自己的父母不要去相信莫澴,更不要再說什麼為了洗清罪孽而傷害自己,然而她的勸誡並沒有改變自己的父母,反而將自己送上了斷頭臺。
水老說水夕年是個質樸且善良的人,她看水老一個人,經常帶著吃食去看他,給他洗卻孤獨,然而沒想到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最後……
薛嵬重重嘆了口氣,因為水夕年阻止父母去相信那個女巫,於是村裡的人就說她是被惡靈玷汙的人。被愚昧迷了雙眼的水於己和厲蓉因為那些瘋言瘋語也開始無比反感自己的女兒,他們對多嘴的夕年拳打腳踢,水夕年被打斷了手腳,無法動彈的她只能哭求著父母清醒,誰知這讓她的父母變本加厲,除了毆打,他們竟……竟用針線生生縫上了她的嘴巴。
寒氣從腳底爬到了心底,一個姑娘在幽暗的房間裡掙扎嘶喊的畫面在眼前出現,她叫著叫著,手指深深摳著木板,沒多久,她只會嗚嗚的叫了,鮮血從嘴唇到了她的心裡,她怎會想到自己會被親生父母如此殘虐……
許久,沒有人說話,空氣靜默無聲,待我們緩過情緒後,薛嵬才繼續下去,他說當時沒有人去看夕年,大家都覺得她是活該受罪的,生活在陰暗處,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無法進食,難受萬分的水老為她除去了嘴上的縫合線,讓她進點流食,可是膿將夕年的嘴巴封住了,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