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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越來越大,伴隨著一層層的沙子,漢軍們身上的傷口被無縫不入的沙刀打入。天籟小說ww『w.』.紙片人似的秦大師在風中顛來倒去,虧在谷修還倚重他,讓獨眼照看得他很牢,否則像他那樣的早就死了。
“谷掌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如果我們沒有找到躲避的點,那還沒有……沒有找到樓蘭人,我們就得留在沙海之中了……”
面對如斯異變,戴澤傾聽著奔赴而來的激烈,內心的恐慌和擔憂被挖了出來,他扯著嗓門,出口的話在風沙中斷斷續續,根本聽不清楚,但是谷修知道他在說什麼。他踉踉蹌蹌地行進著,在別人絕望或者只剩下本能地催動身體行走的時候,他內心卻想的仍是仇恨和寶藏。他的意念於一般人,即便是大地開裂,洪水決堤,他依然相信自己可以從中脫身,因為那一刻,他的心臟還跳動著,活著的感覺是那麼強烈,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倒下,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還不能是終點。
他想著,腳步雖然邁出的困難,但每一步都充滿了堅定,風沙是強勢的,可當強烈的風沙遇到不畏懼它的人時,它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周邊的環境已經被黃濛濛的顏色籠罩,黑夜已經不再純粹通透,它像是被染了雜質。慢慢的,同伴的人影變成了一條條暗影,開始還能勉強看見,到最後已經分辨不清誰是誰了,唯有戴澤還牢牢跟在谷修的身邊,抬著手,頂風向前走著。
谷修意志雖然堅定,但畢竟不是在沙漠中久待過的人,他看到黃沙漫天,同伴一個個喊著,消失不見,心裡也有點慌了,因為如果沒有霍猛和尤化帶著的阿洪和赤甲,那麼他所堅定的意念就會在一瞬間崩塌。他回頭看著,所爬過的沙丘已經變成佇立著的一個陰影。他扯下臉上蒙著的布,呼喊霍猛幾人的名字,但是他的聲音很快被呼嘯的風沙所掩蓋。
風沙如出籠的猛虎,將谷修和戴澤的身體亂推著,二人開始只是走路踉蹌,但到後來被吹得根本起不了身,而沙子很快就恣意蔓延,抓住了他們的腳,絕望的感覺鋪天蓋地襲來,一整片的黃沙在嘶叫,人在那之中,如此渺小,即便是殺人無數的谷修,面對大自然的撼動,也是脆弱不堪。
“我們完了……沒有……沒有任何遮蔽,這人就是大風天的木杆子,會被隨意蹂躪,吹得……吹得……”戴澤的話還沒說完,沙風帶著卷猛然往著谷修和他身上席來,戴澤倒了,谷修在那瞬間撲在地上,第一波沙浪過去後,他拉起被風吹得迷糊的戴澤,頂著風沙,撐起身體,匍匐往前,他知道一旦停下,這地方就會成為他的墓葬地,一個沒有墓碑,也根本沒有人知道你會葬在這裡的墓葬地。
二人彼此依存著,在谷修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根橫倒的巨大樹幹,是一棵胡楊老木,雖然這黃沙之中,它小得就像一葉孤舟,但至少它能讓自己有乘風破浪的機會。
谷修拽著戴澤,頂著猛烈呼嘯的沙風,勉力鑽入了胡楊木橫倒的地方,那老胡楊就好像是上天給谷修的一根救命稻草,諷刺的是老天給了谷修一個機會,卻也間接要了很多人的性命。
老胡楊的身軀十分大,枝節扭曲著,像是一條臥在沙漠中休息的蒼龍。谷修帶著戴澤鑽入那些枝節之中,令他激動的是,胡楊的主幹部分,竟有一部分是空的。他讓虛弱地戴澤先鑽了進去,自己也蜷著身子,像是刺蝟般躲入,雖然那姿勢十分蹩腳,但是至少不用直面那些狂沙了。
找到了躲避的地方,谷修已經累得不行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合過眼了,心事沉重的他,總是警惕於身邊的一切,如今疲倦到了一定程度,睏意排山倒海襲來,即便是在那樣侷促的地方,他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谷修驟然驚醒,他感覺胸口很悶,呼吸也開始困難。原來不知何時,樹幹裡面打進了不少黃沙,它們堵住了出口。
戴澤的呼吸同樣很沉,谷修渾身痠痛,但仍是咬著牙,小心地用手推卻那些堵在口子眼的黃沙,只是那沙子堆得很厚,剛撥開一點,又有更多的塌下來。
谷修猛然意識到,老胡楊的樹幹已經被黃沙掩蓋了,必須一鼓作氣地從中脫出,而不是像現在那樣慢慢撥開黃沙。
這一想,他像是遨遊在水中的蛟龍,猛地向那口子的黃沙內一鑽,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向上一頂,他的半個身軀終於從厚實的黃沙之中鑽了出去。與此同時,外面的天已經微微亮了,幽沉的寶石藍天空籠罩大地,沒有了風,一切顯得死氣沉沉的。
谷修小心掙著,從中脫出之後,便又花了不少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