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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漫過樹林的蔭影,離開白石小鎮後,走過一段不遠的距離後,是一條並不開闊的山道。一些轉彎逼仄的地方,甚至僅僅能透過一輛馬車,商隊夥計們也從馬車上打起精神直起了腰,或是跳了下來,揮著皮鞭,小心翼翼地驅趕著拉車的馬匹,生怕一不留神就從旁側陡峭、雜草叢生、亂石凸聳的山坡上滾下去,屍骨無存、血本無歸。
而“金衣胖子”弗洛德,則坐在一輛相對寬暢安穩的馬車車廂裡,他努力定住了搖晃的身體,拉開了布簾,不斷地大喊著:
“小子們,辛苦下,到了萊特我請你們喝香果酒!”
這是一個承諾。
當然,這也僅僅是一個“承諾”而已。聽到弗洛德的喊聲後,幾個稍微年長的商隊夥計以一種司空見慣的表情相互看了看,然後撇嘴表示不屑——弗洛德先生的承諾,聽聽就好,不用太過當真。他們這趟商途的目的地是北地港城阿弗隆,而萊特,則是位於諾戈南部領地拉齊斯的一座城市,估計返程經過萊特,至少也得一個月以後。
而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弗洛德先生將承諾遺忘了。況且,如果“扒皮先生”弗洛德真有好心請大家喝酒的話,哪裡都可以喝到——比如,商隊休整了一天的白石小鎮。
砰——
馬車的車列轉過又一處彎道後,路面漸漸平坦,眼前出現的是大片大片的樹林,還有四處可見的白色鳶尾花,淡淡的香氣縈繞在空氣裡,讓人一路旅途的疲憊似乎得到了不少緩解。
不過,弗洛德先生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放鬆。
包括商隊的夥計們,所有人都被樹林中一抹乍現的光芒吸引住了目光,白色,像是一隻獵鷹,帶動著氣流湧動,一聲崩響後,光芒化作了一支羽箭,牢牢釘在了一顆樹木的樹幹上,尾羽嗡嗡作響。
拉車的駑馬甚至因此而受了驚,正是弗洛德先生的座駕——那匹可憐的閹馬踩在一塊圓滾滾的硬石頭上,蹄子一撇,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拉車的夥計機敏,緊緊拉住了韁繩。不過馬車的劇烈晃動卻是難免,弗洛德先生肥碩的身體撞在了車廂木板上,就像一坨在長案板上摔打的麵糰。
見鬼!
扶住了廂壁,弗洛德嘴中嘟喃著,他身上的肥肉很好的緩解了衝擊,並沒有受到丁點兒傷害。緊接著,他以一種不符合身材的敏捷動作跳出了馬車,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氣呼呼的,像個圓規般,叉著腰,一雙****裡的小眼睛閃爍著銳利的眼神四周打量著。
“該死的強盜?”
弗洛德努力瞪大了眼睛,他的視線很快集中到那支羽箭上。他是一個經常來往北地的商人,這種類似的場景,並沒有少見——他走到了那棵插入羽箭的樺樹邊,沒錯,這是一棵樺樹,儘管弗洛德作為平民,但是還是有著不凡的見識,當然也包括植物學知識方面。
弗洛德肉乎乎的大手將羽箭拔了出來,他立即看出了端倪——筆直的箭桿,漂亮的尾羽,長度和粗細都有一種仿若熟悉的感覺,整支羽箭,重量的分佈非常合理。
這是一支來自埃蘭特軍方的標準箭矢!
弗洛德的心中幾乎是瞬間有了判斷——這種殺人的利器在民間是被嚴格管制的。儘管現在北地陷於紛亂之中,但是擁有這種東西的,除了王國的正規軍團、部分領主的精銳私兵,就只剩下一種存在了——
曾經的王國正規軍團、第六次埃塔戰爭的失敗者、那些因為上位貴族互相推諉而背鍋,最終走投無路的軍團士兵!在北地,這類存在也被貴族和城市平民們稱之為“叛亂者”。
弗洛德抬起了頭,視線隨著山坡凸起的曲線上升,穿過那層層遮掩的灌木和樹叢,他終於有了發現——十來個鬼鬼祟祟出沒的影子。
他開始招呼著手下的夥計,同時飛快跑回了馬車,從廂板下抽出了一支大劍,這些曾經的王國士兵命運或許很可憐,但是對於他,弗洛德,一個行走北地的平民商人來說,對方猙獰而蠻惡的模樣只有可憎。
商人與盜匪、叛亂者,某種程度上是漁夫和魚的關係。不過,當魚的力量足夠大或者技巧足夠高明時時,卻可以掙脫漁網。
山道之中的馬車停了下來,裝配大劍、弓弩、鎧甲和小圓盾的碰撞聲、倉促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山坡的一側,一片灌木叢斑駁的陰影裡,十來個穿著破舊皮甲、滿臉唏噓鬍渣的壯漢直起了身——很顯然,他們已經看到下頭那隻商隊的動靜了。
但是這些商人的反應?看起來很不老實啊!
幾個矯健的起跳,這些穿著皮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