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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劇烈的咳嗽著。
周懷山上前,坐在剛剛那小夥子坐的地方,端起那碗溫熱的米湯,“我餵你喝點。”
馬明年狐疑的看著周懷山。
他眼窩深陷,滿面皺紋,可看人的目光依舊是如在軍中時那般鋒銳。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被馬明年一語戳穿,周懷山扯嘴一笑。
“我侄子得了一本叫《周洛布兵》的書,他很喜歡軍事,也很聰明,也很努力刻苦,我想,他一定能參透老榮陽侯寫的這本書。”
周懷山一提老榮陽侯,馬明年頓時全身僵硬。
他目光直直看著周懷山,那目光,就像是鷹爪鐵鉤。
“你是誰!”
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鏗鏘有力,一點不像病人。
此刻,他身上又有那種軍人的氣概。
不是任何其他人能比的。
周懷山道:“我有幸,曾經見過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人,我們都叫周懷山,他是京都人。”
馬明年這一刻,就像是被雷擊了一樣,他看著周懷山,那目光猶如被釘住。
全身顫抖,氣息也急促起來。
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劇烈的咳嗽劈頭蓋臉砸來。
周懷山連忙託著他的後背將他托起,半抱著他,餵了點米湯。
米湯潤喉,咳嗽略略緩和一點。
他掙扎著從周懷山懷裡挪開,又向後挪了一點。
警惕而提防的望著周懷山,“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什麼京都的周懷山,也不知道什麼榮陽侯。”
周懷山就道:“可我知道,你叫馬明年,是周懷山父親麾下一員猛將,位至參將,我還知道,那本《周洛布兵》,是周懷山的爺爺寫的,是周懷山送給你的。”
馬明年的眼眶,驟然就紅了。
周懷山緩緩道:“他送給你這本書,是看重你的軍事才能,看重你的忠心耿耿,你怎麼卻......”
馬明年眼底,愧疚帶著戾氣,洶湧交織。
周懷山在他嘴皮顫抖要開口那一瞬,搶先一步道:“另外,鎮國公死了。”
馬明年又是一驚。
他錯愕看著眼前的人。
憨厚老實的面孔與榮陽侯府那位紈絝侯爺沒有半分相似。
可他說出的話......
“京都那位周懷山,對我有救命之恩,他家遭難,我現在略有能力,我想替他,替他全家報仇,你能告訴我,我該去找誰報仇嗎?”
馬明年望著周懷山,嘴皮顫抖,卻開不了口。
當年的事,洶湧撲向他的腦海。
榮陽侯府那一場浩大屠殺......
那一夜,是榮陽侯的頭七。
府中掛滿白皤。
那麼多白皤,那麼多白衣,硬生生被血水浸泡成紅色。
那些白布混著模糊的血肉,泥濘在血水流淌的地上。
他帶著援兵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府裡沒有一個活口,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
那操刀人,歹毒至極,殺人猶不作罷,還要......
周懷山的屍體被人開棺拖出,砍了頭。
周懷山的頭,連並他所有兒子孫子的頭,全部被吊在府中祠堂前。
祠堂裡,牌位全部被刀劍劃過,散落一地。
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他都心頭生寒。
他發誓要替榮陽侯府滿門報仇,可事發第十天,他便被冠以盜竊和倒賣軍需的
罪名,開除軍籍,發配邊疆。
還是周懷山的好友從中周旋,保下他一個清白身份,只開除軍籍,不做其他懲罰。
但在牢中,他被人毀了左腿。
對於報仇,他無能為力,憤懣積壓心頭,這麼多年,這沉重的怒火和愧疚交織,讓他晝夜不寧。
今日,卻突然來了一個也叫周懷山的人!
望著面前的周懷山,馬明年將自己緊知道的一點告訴了他,顫顫巍巍從懷中取出一塊帶著體溫的玉佩。
“這是我當年在府裡撿到的,這玉佩,不是榮陽侯府主子的東西。”
榮陽侯府滿府的主子,唯有周懷山自己喜歡戴玉佩,喜歡出去和人攀比,喜歡收集玉佩。
可這玉佩上,雕刻著皇家專用的圖騰。
明顯不是周懷山的。
他撿到這玉佩的時候,玉佩就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