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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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安分,便有一份常夫人的尊榮在,你若不安分,京郊野墳多的是,總歸有你躺的地方”
說罷我手上鬆了力道,她後頸衣領失了提力,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懶得再看她,轉身向著飯廳走去,心中只覺這一缸水蓮可惜,秋季開花本就不易,此刻卻落了個水渾花敗的慘相。
常京童見我一人進了飯廳,頓時伸長了脖子向我身後看去,沒望見葉婉瑩進來,便疑惑道:“婉瑩呢?怎麼沒一起過來?”
“她方才說自己亂了儀容,不宜陪客,想來是回房去了”
常京童聞言皺了眉:“不吃飯怎麼成?”說罷就朝著後院兒尋了過去。
偌大一個飯廳,斗大一個飯桌,如今也只剩我一個客人自用,一干小丫鬟上罷了菜。
席間果然是有一道蓮子銀耳,一直到我吃完了這道湯水,常京童也沒回來。
及至我離了常府,也不見這廝來送,這情形恰似顏問慈說過的那句“色令智昏”,從前外人瞧著我是這樣。
如今這話該原樣送給我這小師弟才是。
這一趟辭別辭的不大好,要緊的話雖都囑咐了,可情分上的話卻一句也沒講,尤其是我還把人家夫人涮在水缸裡淹了幾淹。
真是不厚道。
不過那葉婉瑩再怎麼輕狂蠢笨,想來也不會把這事兒嚼到常京童耳朵裡。
常京童知道了這事,頂多是狠狠記上我一個仇,可她就怎麼都說不清了。
這一日就這樣晃悠著過去。
隔日大早侍書茉莉就跪在了翡翠廳裡,華馨坐在上首抽泣不止,我心裡也好似壓了塊石頭。
尋常百姓嫁女之時,雙親的哭聲總是比辦喪事時還大些,出門子的禮數做了半個時辰,能添的嫁妝足足帶了十六輛馬車。
從璞王府到神武門的路不遠,可宮外到宮內的這條路卻長。
侍書茉莉入宮做貴人,本質上也不過是為人妾室。
既然是為人妾室,那鳳冠霞帔都屬僭越,合規矩的顏色是粉紅淺紫這類次色。
她二人美貌不假,可出嫁的日子穿的這樣簡素,卻叫我看的虧心。
華馨同我站在府門外送人,天光熹微之間,兩頂小轎無聲抬起,沒有鑼鼓禮樂,沒有紅妝十里,也沒有如意郎君前來相迎。
有的只是緘默肅穆,寂靜相送。
華馨見我面色沉鬱,便悄悄趴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戎哥哥你不要擔心侍書茉莉,我昨晚把爹爹留下的一對鴛鴦匕首給了她們,這對兒鴛鴦匕首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爹爹生前一直是貼身帶著的,侍書和茉莉得爹爹庇佑,一定會平安的”
這對兒鴛鴦匕首我幼時也曾見過,不說刀刃鋒芒如何,光是刀鞘上鑲的彩寶琉璃,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我低頭看著華馨:“將軍遺物,你怎麼捨得?”
華馨歪了歪腦袋,很是坦然的說道:“她們兩個認了我做姊姊,不就也是爹爹的女兒了麼?爹爹留下的東西,本就該有她們一份的呀”
我聞言心裡一熱,抬手摸了摸華馨腦袋:“多謝你又替我操了一份心”
自送走了侍書茉莉,我便一個人呆在書房裡,本是候著旭日東昇,卻沒想到又等來了一場雨。
這場雨下的綿柔,淅淅瀝瀝落了一天。
熬藥的爐子也被我挪進了書房,添碳蓄水,下藥慢熬,一日光陰過去,也只熬了兩碗出來。
雨聲藥香混在書房中,及至傍晚時分,這兩碗藥才被裝進了瓷盅裡,我想了想,又在盅裡擱了兩塊冰糖。
四時園的小夥計來拿了藥,將食盒裡的燕窩給我驗過後,便撐著一把油傘往相府去了。
待這一切做完,我才發覺自己手腳有些麻木,涼風從袖間鑽進體內,似是一條冰寒的蛇盤窩在肺腑之中。
明明只是秋末,何以這樣冷呢?
是衣裳穿的少了,還是身子不比從前了?
我心裡想著這個閒事,雨聲在窗外亂若麻絲,天色一點點黑透,雨勢也依舊不見小。
及至到了掌燈的時辰,卻是梁管家僵著身子進了書房,一氣兒將屋內二十餘盞大小燭臺點亮。
我看他老人家走的困難,連忙起身扶住他:“怎麼就起來了?點個燈的事,打發誰做不得?”
梁管家和藹一笑,也像尋常長輩一樣拍了拍我的手:“郎中說躺久了也沒益處,反而好的慢了”
室中被火燭照亮,靜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