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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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老人家這個歲數,孫子都跟我一邊兒大了,就憑著我同顏問慈的交情,也沒有和他置氣的道理。
酒又斟了滿杯,我也不再向著窗外看去,各人有各人的酒吃,我吃我的這一盞就好。
旁人的事少操心,才是長壽的法門。
就這樣藉著晚風,兩罈子露華凝被我飲去一罈半,醉意到了五分。
我倚在窗邊,又想起邊關那個少年,又想起那雙波光瀲灩的綠眼睛。
真是傷懷。
然而這份傷懷沒有留住太久,葉崇然推門而入的時候,身上也帶了酒氣。
他撩袍坐在我對面,仍是那份泰山崩於前而不動念的恬靜神色。
“哦,葉相來了”
葉崇然笑:“王爺不問......下官今日為何同太傅在此?”
我也笑:“有什麼可問的,但凡你說的動顏荀造反,實是老天爺助你成事”
“並非老天助下官成事,而是老天助王爺成事”
葉崇然說的認真,我看著他的臉卻有些模糊。
眼前這個身著朝服字字珠璣的當朝左相,當真是小時侯那個悶葫蘆似得孟崇言嗎?
我扶著食案撐了撐身子,想要湊他近一些,細細端詳他眼下那顆褐痣。
“崇言,你怎麼成了今天這樣?”
這話,我問的有八分真心。
我不知他當年出了宮之後是何種境遇,也不知一個人為何能改頭換面的如此徹底。
更不知他如今已位極人臣,為何還要存下造反的禍心。
他有這樣的心,我殺他,便是遲早的事。
白玉無瑕的一個人,瞧著都讓人覺得心靜,若耍手段碎了這樣一塊好玉。
是個人都會心碎可惜,遑論我同他,唉,我同他還有過糊塗的一夜。
葉崇然伸手拿起我用過的酒盞,細白瓷的酒盞被他捏在指尖,是難得的好看。
他將酒盞遞到唇邊,就這我剩下的半口酒,盡數灌進了自己喉嚨裡。
“王爺,人要脫胎重活,是要受些苦楚的,細枝末節王爺不必相問,崇然還有一口氣在,還能和王爺對坐而飲,就算不枉此生”
我看著他眸子裡微微泛出的水意,不覺哀從心起。
人生在世,苦楚良多,能與人言者,二三也無有。
著實也是,不必相問。
我這廂沒了要問的話,葉崇然卻輕笑了一聲,將餘下那半罈子露華凝悉數喝乾。
而後酒罈砸在桌上,他垂著眼眸,自嘲似得輕哼一聲。
“崇然知道王爺疑惑我的用心,覺得昨夜露水之歡不過春夢而已,不過王爺可願聽崇然說些舊事?聽罷,王爺便知崇然為何如此了”
“你且說吧”
“崇然幼時是偏房庶子,母親是歌伎出身,生下我後便死於後宅之爭,那時年歲太小,身份卑微,卻又因是個男胎,當家主母不敢輕易打殺我,然而能活命,卻不代表能做人,主母把持後宅,因恨著我母親,對我自然沒了情面可講,那時沒有飽飯熱食可吃,也沒有棉褙厚衣取暖,有的是正房嫡子的拳腳相向,有的是無盡無休的欺凌羞辱,彼時的崇然終日惶惶,只覺自己是個將死未死的遊魂”
他這一番話說的很是安靜,言語中並無太多頓挫,有的只是帶著些許嘆息的聲調。
我不知該如何答話,想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可手還沒伸出去,便想起他還虛長我幾歲,我不好做出長輩的姿態來。
桌上的酒罈子已經空了,我喚來小廝,只說要一壺濃濃的蒙頂黃芽,滾水發開,送來解酒。
葉崇然又笑:“王爺不必憐憫崇然,人各有緣法,那是崇然的命,崇然早就認下了,後來府中開了私塾,許是天可憐見,上天給了我一點作文的天賦,因著這一點天賦,我又進了葉氏宗族的學堂,也是在那裡,崇然被太后娘娘挑中,得幸進了宮中做了太子伴讀”
我看著窗外蓮池波光,心裡很是明白,葉崇然在那宗族學堂裡受的罪,決計不會比家宅中少。
少年人拜高踩低是常有,對一個庶子拳腳相加更是稀鬆。
他能殺出重圍被太后選上,依仗的絕不止是天賦異稟,他身上有個習性,非多年遭人磋磨而不能有。
那便是一個忍字。
葉崇然如今雖未封侯,卻已然拜相,這個年紀,這份仕途,若放在旁的年紀相仿的人身上,只怕尾巴早就翹到了天上。
然而葉崇然沒有,他做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