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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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至此處,我一時竟不知該指條什麼路給向熹。
是了,我若死了,叫他去哪裡呢?
他在中原沒有良民之身,又是個匈奴兒樣貌。
這一路若不是有軍中文牒,只怕進陝甘一帶的時候,就叫人當做奸細給扣下了。
向熹呼吸聲平穩,見我說話猶疑,輕笑了一聲。
“我說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唉,傻子。
隔日天明,我早早起了身,拉著向熹在城內逛了一天。
這一天的三頓飯,從肘子魚蝦吃到了肥腸下水,臨入夜前,我還往嘴裡塞了兩個點心。
向熹坐在驛館桌前,看著我拿茶水往肚裡送點心,半晌才開了口:“你若實在怕死,這一趟我替你去便是”
我聞言嚥下茶水,衝他一樂:“就等你這話呢”
向熹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這個動作向來是長輩對晚輩做的,表示一個關愛憐惜和好乖好乖的意思。
向熹小我幾歲,乍然間這樣慈愛的摸我的頭,一時間竟給我臊住了。
我愣了一瞬,隨即笑了:“沒規矩”
向熹亦笑:“我沒有玩笑,我替你去”
我搖了搖頭,順手熄了蠟燭,同向熹躺在了榻上。
“明晚你在雲平客棧外守著,但凡有出來的活口,見一個殺一個就是了,待天亮,我這趟差事便算辦完,咱們就回玉門關”
向熹沒有再說話,只是翻了個身將我攬在懷裡,下巴抵在我額頭上,輕輕嗯了一聲。
我在他懷裡總是不大自在,總覺著自己是個任人魚肉的柔弱少年,但向熹手長腳長輕易便能將我攏住。
按說本王也是個少年習武,單手耍槍的猛漢,可到了向熹這裡,總覺得他拿我當個小孩兒哄似得。
許是枕邊有良人相伴,今夜入夢又見菩薩時,我便不似往日那樣恐懼。
菩薩如舊端坐蓮臺之上,面目冷峻不復慈悲,我亦如舊跪在菩薩面前。
“菩薩啊菩薩,我明日武運如何?可能全身而退?”
菩薩哼笑:“殺人犯戒之事,你還敢來問佛言?”
我皺了眉頭,思忖了片刻又道:“菩薩此言差矣,我這一趟若斬死了王叔,便免去一場傷民之戰,救下數萬黎明百姓,難道算不得慈悲麼?”
菩薩不說話,只是冷著眉眼,陰沉沉的笑了。
又一日入夜,向熹拿出從漢中買下的夜行服換上,純黑無光的衣料,更襯的他面如冠玉,眸若寒星。
這樣一個翩翩少年,如今偏要跟著我去犯險,我穿上了往日在王府中的織錦長衫,忍不住又勸了一句:“當真要去?”
向熹點了頭,順手將我素日用的蛟槍提在了手裡,我嘆了口氣,亦將在漢中買的一把長劍配在腰間。
窗外明月被一團烏雲遮住,我站在窗邊看著這番天象,沒忍住笑出了聲,果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快馬夜奔三十里,我走明路馬蹄聲止雲平客棧,向熹暗中飛奔,始終隱匿於無人處。
我在客棧門口拴好了馬,豎起耳朵聽了聽裡頭動靜,發覺裡頭一絲人聲也無時,便笑了。
看來我這王叔,是將事情都想通透了。
他知道不論他老人家躲在哪裡,只要還活在這個世上,總歸會被我找到,並不因為我神通廣大,只因天下之土,莫非王土。
如今王叔將閒雜人等都騰走,敞開了門迎我,算是給足了我這個侄兒臉面。
我邁著步跨過了客棧門,從堂中向著二樓走去,二樓只一間上房,亦是敞著門的。
我這廂將將跨進房門,便見瑪瑙眼珠的雲南王叔端坐四方桌後,捏著茶盞一笑。
“賢侄可算來了,叫本王好等”
我亦笑,拱手見禮,又向前走了幾步將腰間佩劍擱在桌上。
“王叔莫怪,子戎自小憊懶,也是父皇訓過的毛病,可惜父皇仙去太早,若是子戎再得父皇幾年教誨,說不定就能改了這拖沓的毛病”
王叔聞言一笑:“子欲養而親不待,先皇有舐犢之舉,你亦有孝念在心,只可憐本王的合燕,年幼時便進了深宮,一別十年,竟無一刻團圓”
“十年不得團圓,便換來王叔屯兵十七萬劍指皇城,如此想來,王叔也算反的有因有果”
王叔將桌上寶劍拿了起來,明明是個獨臂的老人,眼中卻精光四射,單手脫了劍鞘,於空中挽出一個劍花。
“子戎,你知我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