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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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前夜,嬤嬤死守著我,我卻還是翻窗跑出了小殿,向著東宮去了。
我本想從幼時那個偏殿角子裡鑽進去見哥哥一面,卻不想被東宮的侍衛生擒了。
侍衛一路將我提至東宮書案前,哥哥身側坐著皇后娘娘。
殿中明燭火暖,龍涎香氣從紫金香爐裡絲絲漫出,徐徐浮空。
我揉了揉鼻子聞不大習慣,只問哥哥:“哥哥還記著母妃麼?母妃要是曉得哥哥成了皇帝,定會高興的!”
哥哥坐在書案之後,黃袍玉帶蟠龍頂冠,用同我一模一樣的那張臉面無表情道:“朕只有母后,不曾有母妃,子戎,爾今日擅闖東宮意欲何為?”
我看著哥哥,忽然就悟了,哥哥大抵已經隨著父皇母妃一併死了。
堂上這位可以是皇后嫡子,東宮太子,當今天子。
唯獨不能是罪妃生下的雙生子。
我貼著皮肉藏在棉袍內裡的那一份賀帖,最終還是怎樣拿來,便怎樣拿了回去。
夜裡嬤嬤給我臀上上藥,一邊哭一邊問我為何要去東宮討打,我回來時便將賀帖燒了。
此刻只答:“我看皇上足下的龍靴厚暖,想去討一雙舊的穿,不想太后娘娘在,說我沒規矩就打了我一頓板子,以後不去了,再不去了......”
後來我歲至及冠,到了封王開府的時候。
皇上一道旨意下來,給了我個璞王的名號,另有一些稀稀拉拉的封賞和京郊的一間小院兒。
說是小院兒其實也不小,三進的宅子還帶個後花園,花園裡還有一眼活泉。
我人還沒出宮,心便已經飛進了那方小院兒裡。
紫禁城啊紫禁城,生囚了本王二十年,這憋屈皇子誰愛當誰當吧。
本王去也!
白樂天曾有一詩,多的本王記不住,唯有一句頗合本王現下的心境。
“他日若得脫身法,生吃黃蓮苦也甜”
白公大才,再沒旁的話,能表本王此刻所思所想了。
自小院兒門楣掛上了璞王府的匾頭,本王便好似那脫了韁的野狗。
府門一關,就地成仙。
尋歡作樂,不在話下。
只是本王尋的這個歡,卻與尋常男子有些出入,本王不愛美嬌娥,只愛美少年。
頭幾回本王還有些天子胞弟的矜持,逛樓子逛的尚算剋制守禮。
無奈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一日本王大醉,見樓子裡一個弄箜篌的小郎君眉目生的多情不已。
頓時起了心思,可掌櫃說這位小郎君專管奏樂,清高不已。
本王樂了,煙花柳巷中,顛鸞倒鳳處,無非是銀子多少的問題。
於是狠下了一番血本後,本王藉著月色趁著酒勁兒,就將人抱回了璞王府。
路上少年在懷,面色冷清如水,然本王只想著回了王府,將人先這樣,再那樣,怎麼痛快便怎麼折騰。
隔日天光大明,本王酒意褪盡,見臥榻裡側躺著一個少年郎,方才憶及昨夜,大呼荒唐。
怎麼能把人帶回王府呢?
少年見我尷尬,不過一笑,並不多言,拾掇了一身長衫便離了王府。
我看著少年決絕的背影,狠狠給了自己兩嘴巴。
盛子戎啊盛子戎,你何以貪玩至此啊。
少年走後,我自覺這事兒沒完,心裡愧悔難當,只想著該怎麼補償這個少年。
隨即又進了一趟樓子,同樓子裡的掌櫃問求一個補償的法子。
掌櫃頗為難:“王爺仁義,只是付桐從前也是個富家公子,家裡失了勢才流落至此,從不討皮肉生意,只圖個茶飯溫飽,只怕王爺給了銀子才真叫作踐了他”
我坐在雅間中,叫這一番話說的心裡沉甸甸。
一朝醉酒傷了真君子,本王著實是該死。
然,覺得本王該死的人向來有許多。
這樁事既做下了,自罪自責是輕,被朝臣捏住做些文章才叫事大。
事發不過三日,一連二十來封彈劾本王的摺子便一道落在了御書房案頭。
其中最下血的一折,是曾教過本王詩書的老太傅顏荀所寫,折中先罵本王斷袖不顧人倫,再罵本王狂悖以權壓良。
總結下來就是,皇上,你弟弟著實不是個東西,該殺。
顏荀是三朝老太傅,名臣司馬懿見顏荀尚要臊一回,不為旁的,就為顏荀之忠義。
若世上真有賢臣子肯為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