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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走無常者,肯定不能送一個靈魂走,但我真的對王老先生的離去依依不捨。世間智者太少,愚者太多,少了他這樣一個人,世界就少了一份清醒,多了一份汙濁。

“再見了。”他說。

“再見。”我向著西南深深鞠躬,懷著沉痛的心情,向王老先生告別。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有了你,即使我遠隔千山萬水,也能放下心來。”他說。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因為我想到,若干年之後,我也會像王老先生一樣,千山獨行,無人相送。這是生命的必然,人力無法扭轉。

王老先生的聲音再沒有出現過,我等了許久,只能悵然地睜開雙眼。

王太太已經靠著書架昏睡了過去,她是一個弱女子,能輾轉追到這裡,已經是體力和智慧的極限,無法對她要求更多。

“醒了?”張全中問。

我點點頭,輕輕活動手腳。

“怎麼樣?”他追問。

“我找不到嬰兒,但卻送別了王老先生,並在臨別之前聆聽了他的很多教誨。”我回答。

張全中緊盯著我的雙眼,似乎在揣摩我這些話的真實程度。

“我不會對你撒謊的。”我說。

張全中長嘆:“我知道你不會撒謊,是現在情況太複雜了,我們已經無法應付。剛剛我試過用地聽術勘查這間石室,發現下面十幾米之處似乎藏著機關,不僅僅有嬰兒的啼哭聲,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誰?另外一個人是誰?”我問。

“我聽到的是梵文誦經的聲音,所以我想,應該是三樹。”他回答。

我心中一喜,如果三樹還活著,我們這一邊的力量就又加強了一些。

“還有別的發現嗎?”我問。

“地聽術只能聽見聲音,無法獲得更多,我已經竭盡全力,卻沒有更多發現。”張全中回答。

“這已經很好了,我再試一試。”我說。

張全中走到石室的西南角,那個位置大概是在以石室中心為原點、南偏西四十五度的射線上。

“就是這裡,就是這裡……我雖然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我明顯地感覺到,十米之下,必有蹊蹺。”他說。

我走到他身邊,緩緩蹲下,雙手按著地面。

如果我的天眼通、天耳通足夠高明的話,就不只能聽見聲音,而且能看見影像。可惜,我的功力尚不太夠。

張全中俯下身子,右耳貼在地上,閉上眼睛,凝神諦聽。

足足過了一分鐘,他眉尖一挑,低聲提醒:“嬰兒在哭,真的是在哭!”

我像他那樣伏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面。

起初,嬰兒的哭聲十分微弱,彷彿隔著十幾床厚實的棉被一樣,大部分聲波被棉被吸收,只剩斷斷續續的一小部分傳入我的耳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清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全心全意想著那襁褓中的嬰兒。這是王家未來的希望,王老先生離去之前,仍然惦記著嬰兒,放心不下。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把他平安地帶回去。

後來,我聽見了梵語唸經的聲音。

那聲音也十分微弱,但卻是因為重傷之下氣血不足,所以無法提氣發聲。我和三樹對話不多,此刻極力辨析,也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個大概,無法完全確定。

“一定有機關進去,一定有!”張全中說。

我又聽了一陣,嬰兒哭聲、誦經聲便漸漸遠了。

如果這甬道和石室是上下兩層的,那麼只要把亭子升上去,讓開通道出口,我就能從那黑暗的深井裡下探到底,去往下一層,找到嬰兒和三樹,把他們帶回這裡來。

“孩子,孩子——”王太太在昏睡中大叫,隨即驚醒,“你們在幹什麼?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張全中皺眉,用力揮手:“稍安勿躁,我們正在想辦法。”

王太太無法安靜,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我身邊。

“不要緊張,我們正在找線索。”我向她解釋。

“我剛剛做夢夢到孩子餓了,要吃奶……”她低聲說。

“能吃能睡的孩子,將來一定健康,一定有福氣。”我安慰她。

王太太慘笑起來:“是,你說的很對,他將來一定有福氣,一定能光大王家,讓我們王家後繼有人。”

這種情況下,除了說好聽的話哄自己,也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

“張先生,我想通了。”我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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