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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蓋著的白手帕,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拿出幾樣東西來。
“非也非也。”楚楚搖頭,“只不過,這是一次後輩向前輩的拜祭,心誠則靈,心不誠,則變成了新舊勢力更替中的逼宮之戰。我不喜歡戰爭,尤其是不喜歡苗人煉蠱師之間的內戰,那隻會徒勞地消耗大家的力量,招致外人趁隙進擊。你放心吧,如果連我都解決不了這件事,普天之下,就沒有活人能解決此事了。”
我鬆了口氣:“好,那就好。”
血膽蠱婆從籃子裡拿出的四件東西分別是一把桃木根雕成的長頸酒壺、一隻古藤摳成的單耳朵海螺杯、一瓶深褐色的不知是酒是藥的液體,還有就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暗紅色果實。
“她還得準備一陣子,我們到旁邊去坐下慢慢聊。”楚楚提議。
我們互相牽著袖子向右面走,到了那一長排不鏽鋼操作檯前面。
臺下擺放著一米高的不鏽鋼圈椅,正好供我們舒舒服服地坐下。
楚楚側著頭看我,嘴角又有了笑意。
“笑什麼?不告而別,難道不用道歉嗎?”我故意裝著怪罪她。
“是啊,我道歉。”楚楚笑出聲來。
她的笑很迷人,或者就像古籍中說的——苗女多情,在苗疆那種遠古、自然、樸實的山水樹木環境中生長起來的人,全都帶著一份獨特的迷人味道。
如果我心裡沒有唐晚先入為主,也許就會沉迷於楚楚的笑容裡。
“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今早沒有不告而別,我們分手之時,會不會就像剛剛簡娜小姐離去時一樣,戀戀不捨,情思綿綿,哪怕只是一小時甚至十幾分鐘的分離,也像生死離別一樣?我不想忍受那種難熬的時刻,所以一旦決定要走,起身就走;決定要來,抬腳就來。時間是那麼寶貴,我不敢浪費一分一秒。”楚楚說。
我正色回應:“今早起床之後不見了你,我以為已經是最後一別了。”
這句話雖簡單,卻是出自我內心的誠摯之語。
楚楚大為感動,剎那間雙目之中盈滿了晶瑩的淚水。
“不要——”我的心被她的眼淚刺痛。
“我沒事,我沒事。”楚楚別過臉去感嘆,“從前讀書,讀到‘風起於青萍之末’的句子,油然想到,人的感情真的猶如吹拂過青萍的曉風,不知因何而來,不知因何而往,更不知……此風過後,何時還能回來?回來之後,青萍是否仍是昔日之萍?就算是昔日之萍,它是否還能記起在生命的懵懂之初,拂過臉頰的那一陣曉風?”
我無法接話,只怕一個字說錯,就要誤了楚楚終生。
嚓的一聲,血膽蠱婆擦著了打火機,將五根硃紅色的香一起點燃,握在手中,繞著那白玉床逆時針疾走。
點香的規矩向來都是“神三鬼四”,在老濟南人的風俗習慣中,從未有同時點燃五根香的說法。
“別擔心,蠱王是神外神、仙外仙,苗人的規矩也就跟內地人大不相同。”楚楚解釋。
我點點頭,眼角餘光瞥見,楚楚正輕輕地揮袖拭淚。
香一起,大廳裡就多了一種詭異的血腥味,並且越來越濃烈。
那五根香的長度都是一尺,燃燒極慢,當血膽蠱婆繞行了二十圈時,香也只燒了五分之一。
“龍血香能夠喚醒沉眠的詛咒之力,時間也許會久一些,但一定是行之有效的。”楚楚再次解釋。
一旦牽扯到蠱術,“鏡室”內的高科技就無處施展了,因為前者是唯心主義,後者卻是唯物主義,兩下里完全對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一步踏錯,就將事情攪得一塌糊塗。”我不禁自責起來。
因官大娘、鬼菩薩引發了“鏡室”之變,這本來是一件看似單純、容易的事,只需要以現代高科技技術去探測分析官大娘的靈魂就足夠了,但我無意之中的冒進,卻造成了唐晚的“失魂”,終於導致了拆解斗室、當場解蠱的麻煩結局。
“這怎麼能怨你?恰恰相反,如果你每一步都能引發奇術界的大變、小變、連環畸變,只能證明你是一個具有神奇力量的人。我自小接受的訓誡中有一條,說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現象。那訓誡是以三苗土著語的形式傳下來的——”楚楚先用苗語唸了一遍,音節古怪,無法複述。
“那是什麼意思?”我以為她故意用話來寬我的心,不禁苦笑起來。
“翻譯為漢語,意思是——無浪起,死壓壓;有浪起,運開花;一浪起,可淘沙;萬浪起,掌天下。”楚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