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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解決空虛的最佳方式。”桑青紅說。
簡娜的右手食指末節在扳機上顫抖著,極可能下一秒就要扣下扳機,飲彈而亡。
我沒有說話,更沒有去阻止簡娜,而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去搜尋桑青紅的存身之處。
影子不會憑空出現,有光影、物體時,影子才會相應生成。
桑青紅的影子坐在這裡,她的身體一定存在於某處。當她以為吃定了簡娜時,也許就會露出破綻。
“死亡的世界是怎樣的?”簡娜顫聲問。
“捨棄狹小的軀殼,俯就廣袤的天空,那就是死亡的真諦。”桑青紅回答。
“你是死了,還是活著?死在何處?活在何處?”簡娜又問。
“夏蟲不可以語冰,說了你也不懂。只有死了,你才能看到我的世界。”桑青紅立刻回答。
我在想,影像的來源是大廳頂上的投影機,投影機尾端連線著的卻是電纜、電腦、資料伺服器。如果切斷電纜,那麼影像就會消失,螢幕上的長廊就不復存在了。
這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很容易想到,也很容易做到。那麼,桑青紅大膽地出現,囂張地蠱惑簡娜自盡,其目的何在?難道她不知道只要切斷電纜就能中止這一切嗎?
她肯定知道——既然知道我在舉手間就能消滅她,又怎會如此肆無忌憚?
我再深思,桑青紅的身份是幻戲師,她最擅長的就是在虛空中幻化出各種各樣的建築物、人物、景物,來引誘目標入局,一旦被引誘者心動,接下來就會任由她擺佈,變成她手裡的玩偶。
若想擺脫成為玩偶的悲慘命運,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由她設定的套路中大跳出來。
我再三思,目前的狀況下,切斷電纜是最明顯不過的解決之道,也是桑青紅要我採取的行動,我若去切斷電纜,就踏進了她的陷阱。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切斷電纜,等她露出破綻。
“簡娜小姐,冷靜,別開槍!”我大喝一聲。
“想救她,切斷電纜,關掉電源,就萬事皆休了……”桑青紅猙獰怪笑起來。
這句話出口,我就堅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在替身局中,她也曾經直白地說出了心思,要我動手殺那日本人。
身不動,是剋制幻戲師的唯一方法。
心不動,則幻戲師無可著力,最終無所作為。
“好啊,我本來想切斷電纜,但現在又突然改變主意了。其實,關於‘神相水鏡’,你知之甚少,否則就不會這麼多年陰魂不散了。現在,我們誰都不知道‘神相水鏡’是什麼,等於是大家重新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很抱歉,你的幻戲對我毫無用處,還是不要枉費心機了。你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那麼我來告訴你,桑青紅,你永遠都存身於自己的靈魂記憶之中,別人不動手,你就永遠被自己的記憶禁錮,無法掙脫。這就是天道,善泳者溺於水,善射者亡於箭,善謀者敗於思,善馳者死於馬……你們日本幻戲師的最終結局,就是被囚於幻戲之內,不知何者是真,何者是幻,被迫需要別人來幫你鑑定。現在,讓我猜一下,只要我不動手,你就永遠無法掙脫束縛,對不對?”
識破了桑青紅的詭計之後,我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清亮,再也沒有浮雲蔽日。
我緩步走向簡娜,握住她的右腕,將那把“*”輕輕取下來。
簡娜臉上的表情依然痛苦,緊咬著自己的唇,齒間已經滲出血來。
我張開雙臂,溫柔地擁抱她。
她也伸開手臂,緊緊地摟住我的腰。
“不要怕,一切都是幻覺,一切都是影子,閉上眼睡一會兒,醒來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在她耳邊柔聲低語。
簡娜的臉貼著我的胸膛,聽話地閉上眼睛,起初劇烈顫抖的肩頭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我不再理睬椅子上坐著的桑青紅,因為所有的她都是幻影,包括最遠端角落裡那一個。
螢幕上,那人仍然在無盡的長廊裡前行。
我確信,桑青紅就是在那一刻,墜入了那人的陷阱。
世上沒有無盡長廊,但是將兩面鏡子或者多面鏡子豎立於長廊中間,真廊與“影廊”相接,則構成了虛虛實實、虛實不定的一條無止境通道。
桑青紅擅長於使用幻戲,而那人就是採取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最高明奇術,將一名幻戲師高手禁錮在幻戲之中。
當年所羅門王以銅瓶囚禁魔鬼的方法與那人相比,則過於愚笨而強硬,沒有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