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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或者去新疆,總之是去任何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讓你放下一切牽掛,能夠重新開始。我會讓你幸福,是永遠的、亙古的幸福,天上地下,別人從未有過的幸福……”她的笑容像玻璃瓶裡的蜂蜜,醇美無比,純淨無比,充滿著近乎神聖的誘惑。
一瞬間,我被她的美麗所迷,完全忘記了斯時何時、斯世何世。
“好,我停下它。”我斬釘截鐵地說。
這一刻,為了她的委曲求全的哀求,我願意做任何事。
“謝謝。”她牽起我的雙手,“我們現在就去——”
恍惚之間,那鏡子裡的兩個人也伸出手來,裡面的四隻手與我的、玉羅剎的四隻手慢慢拉在一起。
在失去清醒記憶之前,我向鏡子右側望去,看到明千櫻和趙天子已經退到了房間最遠的角落裡。
我並沒有向他們揚手呼救,明千櫻也沒有露出救我的意思,兩個人只是遠遠地眺望著我。
“似乎是有些地方出了問題?”我看到了他們的表情。
趙天子的表情是凝重而冷漠的,並且一邊看一邊在沉思。
明千櫻的表情極度緊張,雙手攥拳,抵住自己的左右太陽穴,渾身都僵直得如同墓前翁仲一樣。
倏忽之間,我和她已經與鏡中的“我”和“她”融為一體,已經無法分清是我們進入了鏡子,還是鏡子中的人走出來,與站在外面的我們合四為二。
這一刻,我真的是身處一列向前飛馳的列車之上,耳中能聽到老式火車在鐵軌上奔跑時的轟轟隆隆聲,眼中看到的,也是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水鄉風景。
這節車廂等於是一個巨大的歐式會客廳,兩側擺著的沙發、茶几、酒櫃都是厚重的紅木材質,表面泛著淡淡的幽光。正對面,一組低垂的花枝吊燈亮著,並隨著火車的奔跑而輕輕晃動著。
車廂裡有人,但都站在最遠端,總共有十幾人,全都穿著整整齊齊的軍裝,英氣勃勃,非同凡響。
當我和玉羅剎向前走的時候,那十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她,長達十幾秒鐘無法挪開。
“咳咳。”我身後有人輕輕咳嗽,前面那十幾人立刻低頭垂眉,掩飾自己的失態。
“主任,大家在等您訓話。”身後的人低聲提醒。
我沒有過多地繞圈子,直接下令:“讓火車停下。”
前面十幾人聽了這句話,同時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停車。”我重複了一遍。
我身後的人立刻答應:“是,主任,我馬上安排。”
玉羅剎沒有多說一個字,而是緩緩地挽住了我的右臂。這個小小的舉動,立刻讓對面那十幾個年輕軍人露出了極度豔羨的目光。
我們兩個慢慢向前走,在一個長沙發上緩緩坐定。
身後那人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仍舊微彎著腰,等我最後的決定。
“去吧。”我揮手。
那是一個穿著半舊的老式中山裝的中年人,鋒芒內斂、鎮定冷靜地站在那裡。
“主任,再有兩個小時,車就到站了。元首在等,已經連續催了十二次,發了十二封急電過來。這時候停車,只怕政府幕僚團那邊會有所非議。您再考慮考慮,是否……”他停住,繼續等我的吩咐。
玉羅剎拉著我的手,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只有火車車輪碾過鐵軌時的隆隆聲。
“拿急電來。”我說。
中年人立刻向前兩步,從腋下夾著的公文包裡抽出一疊電文紙,恭恭敬敬地呈送給我。
在很多歷史資料中,我看到過舊政府使用的各種電文紙,而元首發布急電時,報務員會使用特殊材質的電文紙,獨此一種,絕無仿造。看到這些長方形、紙質厚實、綠色暗格的紙,我相信它就是專屬於舊政府元首專用的。
電文很簡單,每一頁上都是完全相同的寥寥數句,內容為:“急令,火車最高速,抵達後速來晉見。”
十二封急電,如同當年嶽鵬舉接到了南宋宋高宗趙構的十二道催命金牌。
“這些急電,我都沒有聲張,都扣在這裡。”中年人說。
我把電文紙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時間沉默不語。
時間在向前走,火車也在向前走,每一分鐘,玉羅剎都在走向毀滅。
我當然知道抗命的後果,元首曾經以“抗命”為理由槍斃功勳赫赫的重臣,包括主政山東的那位名聲還算不錯的韓主席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