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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鄙夷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向神座,在它的右下角找到了一行銘文。
蒙古建國之初,崇尚學習漢人文化,所以那銘文用漢、蒙兩種文字寫成——“水窮龍起,水滿龍匿,魚躍龍門,未可期也。”
我仰望巨魚,咀嚼“魚躍龍門”的句子,忽然覺得心竅大開。
魚與龍的變化豈不正是動物間邊界瞬間融合的例子?魚一生都想躍過龍門,因為那一躍將改變它的生命形態,由只能水中潛泳的低等生物變為能飛騰、能泅渡、能變化、能沖天的龍族。
為了這一躍,每年都有數不清的魚趕赴龍門,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跳躍。
建造神廟的人留下這樣一條巨魚,豈非正是警告世人,絕對不可自暴自棄,要始終抱有“龍門一躍”的理想與希望?
佛祖留下的經文與思想都是激進而積極的,可惜後世僧侶只懂得在晨鐘暮鼓中研讀經文,完全忽視了經文裡那些光輝燦爛的思想,只是讀死經、死讀經,一代一代曲解經書的意義,自己可悲,並將這種可悲傳遞給了下一代。
“告訴我,它在哪裡?”那軍官拎著帶血的戰刀跟上來。
“就在那裡面。”我指著巨魚。
“那裡面?”軍官狐疑起來。
的確,我感覺到了,建造神廟的人把巨魚放上神座,正是為了將來有一天人們能打破神座,掀翻寺廟,解放跪著的膝蓋,重新回到人類的立場上來思考人生。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說的正是這樣一種睿智的思想。
那軍官看看我,再看看神座,半信半疑地齜牙一笑:“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在這裡?”
我輕輕搖頭:“只要開啟它,你就能得到想要的。”
軍官立刻揮手,兩名士兵跑上來。
“去,炸開它。”軍官吩咐。
當初鑄造巨魚之時,一定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集數萬人、數代人的智慧,才將它塑造得如此輝煌壯麗。現在毀去,實在是可惜。不過,在我的第六感中,它正在冥冥之中提示我,毀掉它,將會給今日的災難劃上一個休止符。
兩名士兵跑出去拿*,神座前又只剩下我和那侵略軍的軍官。
“為什麼他們都不說,只有你肯說?這裡面,是不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必須警告你,如果發生意外,第一個斷頭的肯定是你。”他眼中靈貓戲鼠一樣的狡黠讓我極不甘心,但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什麼都沒用。
我現在能夠理解為什麼國人會那麼痛恨當年那場侵略戰爭了,大國失勢,小國猖狂,彈丸之地的島民挾堅船利炮、長槍快刀而來,魚肉中原大地上的良民百姓。三千里河山之上,不但沒有人奮起抵抗,更有無數奸佞小人甘心為虎作倀,成了漢奸、賣國賊、偽軍、狗腿子,幫助侵略者欺壓百姓。這場戰爭,對於中國人的道德、人性、信仰、精神全都造成重創,使得中國的國力倒退了一百年。
“你到底在尋找什麼?”我平靜地問。
“寶貝,你們中國人視為生命的寶貝,那面神奇的寶鏡——據說,那是大汗臨死都念念不忘的殉葬品。”他回答。
外面,不斷有人奔走吆喝,收集*,做著炸燬巨魚的準備工作。
我忽然感到無盡的悲哀,佔領軍正在無所顧忌地大肆破壞中國人的古物,曾經受到無數信眾頂禮膜拜的巨魚即將在爆炸聲中四分五裂,就像我們的國家,也在硝煙戰火中遍體創傷。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敗類!”陡地,一個雙手被綁的僧人跳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我。
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其餘僧人也一起發難,全都跳了起來,怒罵著向我衝來。
他們口中還叫著一個名字,聽聲音應該是“哥舒寶楞”四個字。
那當然不是我的名字,但所有人一邊吼叫著,一邊掙脫繩索,幾十只拳頭、幾十只腳憤怒地向我身上招呼。
那軍官見僧人們起了內訌,樂得向後一退,抱著胳膊看戲。
“等他們進來再引爆。”混亂中,有人在我耳邊低語,“引線就在靠牆的魚鰓下面,拉紅繩即炸。”
我被摁倒在地,只有雙手抱頭,護住面部。
一場混亂之後,外面又衝進來十幾名士兵,個個端著長槍,把僧人們逼退。
我不知道是誰告訴我那句話,但我明白,所有跪著的人平靜赴死,是因為他們確信總會有一個人挺身而出,引發大爆炸,跟侵略者同歸於盡。他們用自己的死,麻痺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