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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簡單來說,張全中一方與日寇方已經形成了接近無限死迴圈的智力角逐。把過程簡化掉,只看現實,那就只剩下一件事要做——趕赴五龍潭,挽救大敗局。
很快,張全中做了兩個判斷、一個決定:“第一、敵人多智,我們的這一輪鴻門宴雖然殺敵三百,卻是完敗;第二、趕赴五龍潭已經來不及,即使勉強趕過去,敵人勢力強大、以逸待勞,我們什麼幹不了,反遭敵人圍殲。夏兄弟,如果你同意,我就圍魏救趙,帶領這批人直插日寇司令部,在那裡搞出大動靜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之後,你帶著靜官小舞殺往五龍潭,隨機應變,見機行事。”
他的額頭上掛滿了豆粒大的汗珠,可見已經到了濟南奇術師的生死存亡一刻。
現場沒有人出聲回應張全中,因為反殺佔領軍司令部無異於飛蛾投火,根本不可能勝利,也不可能活著回來。
“真的……真的必須這樣嗎?”有人囁嚅著問。
“非此不可。”張全中沒有轉頭去看那人,語調堅定地說。
“如果真要那樣做,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又有人膽戰心驚地嘀咕。
“是啊,佔領軍司令部四周全都是機關槍工事、碉堡、射擊孔,臨近的老房子也都被部隊佔了,跟司令部大樓形成掎角之勢,根本靠近不得……老張,要不再考慮一下,我們得從長計議啊?”接著有人試探張全中的口風。
張全中彎下腰,從死屍手中撿起一支長槍,又解下死屍肩上的子彈帶纏在腰間。
他雖然不回應那些質疑,但這幾個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往無前的決心。
“五龍潭是這座城的第一命脈,是龍頭上的龍髓。保不住它,就保不住濟南這塊龍虎寶地的命。地都不在了,人往哪裡活?”靜官小舞開口。
與剛才不同,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理直氣壯地反駁:“韓主席以前也說過同樣的話,說得比誰都義正辭嚴,比誰都牛氣沖天,可現在呢?鬼子還在黃河北呢,他就帶著人往南跑了。什麼命脈,什麼龍髓,說得雲山霧罩的,還不就是一座城嗎?中原大城幾百座,就算讓幾座給鬼子快活快活,等韓主席帶著人殺回來,鬼子還不得乖乖滾蛋?這樣的事濟南城經得多了,蒙古人、滿洲人、革命黨、護**……誰能站住腳?照我說,還是濟南人那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好好活下去,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這些話很有道理,但我知道,根本不適合目前的濟南現狀。
“各位都是奇術界的人,對‘天機’二字必定不會陌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無意誤導各位,只請大家利用各自的奇術探索天機,看看現在究竟是不是濟南城最窘困的時刻?”靜官小舞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不在意那群人交頭接耳,只是清清楚楚地說下去,“錯過這一次,濟南黑暗百年,中原黑暗百年。”
我清了清喉嚨,剛要開口,張全中轉頭一瞥,眉峰一抖,示意我不要插言。
“黑暗百年”不是危言聳聽,早在1840年鴉片戰爭開始時,就有宮廷御用天象官准確預言了這一點。所以,從1840年到1940年這一百年裡,中國百姓猶如倒懸於水火,生活苦不堪言,連苟且偷生都成了奢望。
“各位,我張全中從未求過大家,但這一次,我拉下這張臉來,請各位賞我一個薄面,跟隨我作最後一擊。你們哪怕是隻捧個人場,到了那裡虛張聲勢助我,我也感激不盡,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還。咱們都是老濟南人,祖上幾代都是濟南生、濟南長、濟南埋的,這城裡城外有咱們的祖墳、祖地、祖產。這一仗,咱們不挑頭去跟鬼子幹,誰還來幫咱?我是跟著少帥退守山海關的人,最知道鬼子得寸進尺的德性,越是躲,鬼子就蹬鼻子上臉了,只能抄傢伙幹他孃的,才能讓小鬼子服氣。就像現在,一個一個剁翻在地,他們就沒本事了。司令部難打,我衝頭陣,你們都在後面跟著,等我死了就散,怎麼樣?”張全中慘笑著,一步一步從那七個人面前走過。
七個人紛紛低頭,不敢正眼看張全中。
黃昏已至,本該是張全中預料中的決勝之時,卻變成了他騎虎難下、無人響應的尷尬一刻。
晚風捲來,血腥氣一點點淡了,滿地屍體也彷彿變成了草袋,既不扎眼,也不恐怖。
“各位老少上下,就這麼看著我張全中坐蠟嗎?”張全中停步,悽慘地大叫。
回應他的只剩大明湖上的風聲、水聲,而七名濟南城頂尖奇術師卻啞巴了一樣,不說一個字。
第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