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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柵欄門開著,七八個手裡拎著棒球棍、砍刀、水果刀、*的男人圍成半圓,站在西屋門外。人人全神貫注盯著門口,連我和三樹進院也無暇顧及。
西屋門開著,裡面鴉雀無聲。
我知道里面一定有人,王永幫以及他的要緊親戚都在裡面,但大家一定是被某件怪事給驚呆了,以至於集體失聲、禁足,不發出一點動靜。
“我說了,叫他來。”有個聲音突然響起。
說話者在西屋裡,這聲音非常奇怪,語調老氣橫秋,但發聲卻十分稚嫩,彷彿一個年幼的孩子正在模仿老年人說話一樣。
“你到底是……到底是……是何方妖魔,敢到王宅來撒野?快給我滾出去,否則我斬妖劍下毫不留情!”這是王永幫的聲音,但語氣悲愀,嗓音顫抖,外強中乾,可見是在勉強支撐。
“叫小夏來,我有事跟他說。”那奇怪聲音又說。
“他就在路上了,他就在路上,馬上就來。孩子,你先好好躺下,穿上衣服,不要著涼。乖,來躺下,不要著涼……”一個女人大聲吆喝。
這些話本來是哄孩子常用的,每個人說的時候聲音都會溫柔和氣,免得嚇壞了孩子。可是,此刻情勢詭異,說這話的女人嗓音撕裂,像是潑婦當街罵架一樣。
“都走開,他來了。”那怪聲音又說。
我推開前面的人,在門口停步,大聲向裡面叫:“王先生,我是夏天石,現在跟藏傳佛教甘丹寺的三樹大師要進來,方便的話,請女眷迴避一下。”
門內人影一閃,氣急敗壞的王永幫拎著一把短劍跑出來。
他先看看三樹,接著向我吼叫:“張全中呢?老張呢?他不來,這件事怎麼辦?這件事怎麼辦?都是他帶來的禍事,惹了事就跑,有這麼辦事的嗎?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王永幫已經方寸大亂,越說越沒有章法。
可怕的是,他手裡那把短劍十分鋒利,任他比劃的話,情緒失控之下,弄不好就要劃傷別人。
我向他伸手:“王先生,把短劍給我。”
王永幫向地上呸了一聲:“給你?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老張的跟班,根本不夠資格跟我說話。你們想進去,可以,但如果講不出個子午卯酉來,我兒子今天反正也完蛋了,我就把你們一劍一個,大家全都上西天!”
我對他的表現非常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凡人無知,任何時候都表現出“無所謂、無畏、論堆、放狠話”的暴民狀態,根本不去剋制自己的情緒。
面對凡人,奇術師能做的就只有忍耐。
“那好,失禮了。”我向王永幫點點頭,然後當先走入西屋。
屋內剛剛有產婦分娩,所以滿地一片狼藉。
我進來,所有人自動向兩邊閃避,露出靠牆擺放的那張大木床。
木床是孕婦睡的,此刻床上卻站著一個白胖胖的男嬰,雙臂舉過頭頂,瞪眼張嘴,憤怒到極點。只不過,嬰兒的五官十分稚嫩,硬裝出這樣的表情,非但不能叫人害怕,反而惹人發笑。
我不知該說什麼樣的開場白,只好一步步向前走,邊走邊思忖應對之策。
“菩提樹死了。”三樹低語著從我左側超過,幾步到了床前,微微蹲身,與那男嬰對視。
“不是早就死了嗎?”男嬰問。
“不是。”三樹搖頭,“死的是它的外表,根鬚不死,樹就永存,就像一個人活著,只要不嚥氣,他就是一個活人,哪怕是植物人也是活人。反之,就是死人。現在,菩提樹死了,根鬚齊斷,七日必枯。”
男嬰愣了愣,忽然揮著雙臂,放聲大哭。
“死是必然,生是偶然。無論人或者植物,都應該感謝生在這世界上,傾其所有,為這世界留下痕跡。現在,我們回來,就是為了你了卻你未盡的夙願。”三樹又說。
男嬰猛地止住哭聲,右手指向我:“你,一定要把我未完成的事業繼續下去,給這座城加一個抵擋風雨、防護侵襲的罩子。所有濟南人的宗族祖墳都在這裡,不保護好這方土地,怎麼給老祖宗看墳?”
中國人對祖墳看得極重,所以“挖祖墳”是踐踏別人的最暴烈手段,一定會引發瘋狂的報復。
只有身為老濟南人,才能明白濟南城對這些人的重要性。
這片土地是上天賜予的,祖輩上不知有多艱辛,才開山平地、引泉灌溉,讓黃河灘塗變成了美麗富饒的家園。他們死後,遺體長埋黃土之中,以另一種精神之力保佑著濟南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