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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內,亭臺樓閣,佳木蔥鬱,青翠松柏綴映著山石,縱橫交錯的花石路妙趣無窮,整個花園古雅幽靜,卻又不失富麗大氣。
在這個山石盆景,奇花異草遍佈的花園內,有一處地方被專門闢出,植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如今已是秋末,菊花開了滿庭粉嫩,亦即將化作殘泥,搖曳生姿著最後一抹妖嬈,綻放竭盡所有的繽紛妍秀。
依晴靜靜立在宇帝身後,斂目垂顏,視線觸及這滿庭綻開的,眸底晃過一絲深沉的痛意,也許不久之後,秋花、冬雪、春綠、夏陽,她都看不見了,看不見了呵……
宇帝輕柔的撫上一朵綻開的菊花,食指在花瓣上緩緩滑過一遭,深海似的眸子掠過一絲柔情。
“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今年的菊花比以往任何一年開的都燦爛。”
依晴抬首環視了一圈滿園的菊芳,視線落在宇帝輕撫的那朵菊花上,靜立不語,眼前的這位老人,深海般的心思不是她能琢磨得到的。
說什麼進宮受賞,不過一個掩人耳目的藉口罷了,自進得宮,至此皇上未提及任何封賞的言辭,只是一路無語將她帶至這裡。
很多時候,對自己看不懂,猜不透的事,便要輕言少語,尤其是在一代帝皇面前。
“你最喜歡什麼花?”
一聲沉問拉回了凌散的心思,依晴斂顏回道:“蓮花。”
“哦?”深眸輕輕一動,宇帝轉過身掠了依晴一眼:“為何?”
依晴淡淡一笑:“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宇帝微微頷首,眸底一抹異樣的光彩:“你這個‘絕世才女’果然名不虛傳,莫怪峻兒,焰兒都如此傾心於你。”
依晴心尖微顫了一下,旋即恢復平靜,避重就輕道:“皇上聖明,這‘絕世才女’的稱呼,只不過坊間傳聞、世人浮誇而已,做不得真的。”
宇帝眸底眼波微微一晃:“是嗎?或許有些誇張,不過昨日你解了塔昆的難題,確實有真才實學,你說說,朕該怎麼賞你?”
依晴道:“皇上言重了,為國分憂是每個臣民的分內之事,民女亦不例外,怎敢討賞?”
宇帝看了看她,視線掠向綻放的菊花,淡淡道:“可是峻兒昨日卻大鬧書房為你求賞,要朕廢去洛鳳兒,立你為峻王正妃。”
依晴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視線正好遇上宇帝探究而來的目光,對視了好一會兒,直到望見宇帝輕挑的龍眉時,她才恍然驚醒般猛地垂下頭,心中忐忑間夾雜著一抹濃烈的氣憤。
這個宇文赫峻?!為什麼總是那樣一意孤行?!他是她什麼人,憑什麼為她討賞?!而峻王正妃,又哪裡是什麼賞賜?!
“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依晴抬首看了看宇帝淡淡的龍顏,漸漸平復紛亂的心緒,靜了好一會兒,唇角輕輕挑出一絲探不出滋味的笑意:“皇上心中早已決定,又何必詢問民女的意見?皇上儘管言明便是。”
看似每次都是她的選擇,可是又有哪一次是她真正的選擇?好人壞人都是她,而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則遠遠的站在高處,看著她一個人唱全了紅臉白臉。
宇帝龍眉微抬,滴水不漏的眸子晃過一絲波光:“敢如此跟朕說話,你是第二個,看在第一個敢跟朕這樣講話的人的份上,朕便不追究你。”
“朕心中確實已有定論,朕還是那句話,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回頭才是岸,去去莫遲疑。”
依晴一怔,緩緩道:“民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宇帝深沉的眸底一抹冷淡的精芒:“你究竟是什麼人?”
依晴倏的抬首,但見宇帝神色漠然,龍眸沉沉逼來,那居高臨下的肅穆壓的她心口“突突”直跳,她早該想到,在桂公公第一次告訴她這首詩的時候她便該知道,皇上肯定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他肯定知道了什麼。
或許他亦不知道什麼,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可是她要怎麼回答,就算她實話實說,又會有幾個人相信她?
宇帝深沉的雙眸緊緊的注視著淡淡容顏上的纖毫表情,犀利清明的眸光卻在見到那娥眉極淡的一蹙,如煙飄渺的輕愁若有似無的籠上清顏時,緩緩浮現幾絲迷惘。
依稀間,他彷彿看到另外一張顰眉輕蹙的嬌嫩容顏,也是那樣一個清雅淡然的人兒經常站立在這滿園菊間,芙蓉面淺憂鬱輕籠,明眸流盼望著他,柔柔喚道。
“皇上——”
“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