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時,除他秦敖——深知這一切始末的人外,所有人都震駭不已;而在她臉上,尋不到一絲異樣……
——陸涯唐突地侵犯她,試圖喚起她的身體記憶,她驚恐的、近於拼命的掙扎;他趕走陸涯後,試圖安慰受驚的她,她觸電般的躲開,旋即又捉住他的手,虛弱的、貼在自己臉上,虛弱得只有力氣哭,再沒有力氣看他……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還有,新婚燕爾時的種種——她的柔情萬種、她的千嬌百媚,那一切,都是假的嗎?
他很用力才抬起頭,環視著他們的新房——芙蓉帳、錦繡帷,共枕夜話、傾身畫眉,這樣的鸞對燕雙、恩愛繾綣,其基礎,不是愛,是手段、是技術……
心底裡升騰的不是悲、不是恨,是噁心。
他陡然站起來,他不信,不把確鑿的、丁一卯二的證據擺在他眼前,他無論如何不會相信——與其說是不相信,不如說是不甘心。
日記!他想到,陸涯曾給他看過的,渝雯的日記本!
很幸運,街頭的文具店裡,他找到外觀和渝雯那本日記一模一樣的本子。
路上的行人頻頻側目、回首,看著這個滿懷抱著日記本的、步履沉重的男人。他跑了七八條街,逛了十幾個文具店,挑了七十多個封面各不相同的日記本——因為潛意識裡,他在替渝雯爭取更大的機率不去選擇、那一本。
離家越近,他的腳步越加沉重、緩慢,低下頭,才發現,一個小女孩一直跟在他身後。
小女孩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充滿期待、又有些膽怯地看著他;他抱著滿懷的本子,慢慢蹲下來,“小姑娘,你怎麼了?”
“寫字本……”小女孩看著他懷裡的本子,鼓足勇氣,怯生生地加一句,“……我的本子早已經用完了。”
“你想要這個?”
“嗯。”小女孩忽然抬起頭,有些奇怪地問他,“叔叔,你……不是攜齠社的嗎?”
攜齠社——秦敖聽說過,那是重慶青年學生自發成立的募捐斂財、扶老攜幼的進步組織,他們會定期教一些上不起學的孩子讀書,併購買筆紙書籍傳送給他們。
“五三”、“五四”之際,攜齠社主要組織者多有死傷,罹難者長已,倖存者憤慨而起,書生報國,加入到抗日的隊伍之中,攜齠社的工作便戛然而止。
秦敖慢慢站起來,在小女孩失望的目光裡轉身離去。
傍晚,渝雯才回家;進門,看到秦敖一個人坐在屋子裡。
“出去了?”他平靜地問,聽不出任何情緒。
渝雯舉起手裡的油醪糟,“嗯,出去逛逛,買了這個。”邊說邊笑著把一個油醪糟放到秦敖嘴邊;秦敖咬一口在嘴裡,慢慢嚼著,目不轉睛地看著渝雯。
“幹嘛這麼看著我?”
“……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對夫妻,那個妻子長得很像你。”
“呵呵,怎麼?你以為我和別的男人跑了啊?”
秦敖看著她的一陣巧笑,心裡泛起一絲苦楚的柔軟,“跑吧,你跑吧,看誰敢要你……” 他看她的目光慢慢變得緊張,小心翼翼地說出那句話——“……我以為是劉釗回來了。”
果然,渝雯一瞬間的遲疑刺痛了秦敖,她又在一瞬間反應過來,“……劉釗是誰?”
秦敖機械地點點頭,“哦,我忘記你不記得她了。”
渝雯似乎意識到自己險些露出馬腳,試圖用撒嬌轉移他的注意、打斷他的思考,搖著秦敖的手臂,“你倒是說啊,劉釗是誰?很像我嗎?那你說,她是不是以前和你相好的?”
秦敖背過臉去,不看她,只拉起她的手,“跟我來。”
推開書房的門,地板上,整整齊齊擺放著那七十多個日記本,各不相同,最遠角落裡的一本、與渝雯的那本一模一樣。
渝雯微微一愣,“這是什麼?”
“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就開始記日記了;希望你也能和我一起,記下我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從我們結婚那天起,你就開始記日記了……”渝雯呢喃一句,目光定定地落在與自己那本一模一樣的日記本上,竟繞過其它本子,向它走去——那是與渝雯的距離最遠的一本。
秦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渝雯蹲下來,開啟那本日記,扉頁上寫著“贈愛妻渝雯”,渝雯一愣,一陣不安襲上心頭,強作鎮定,佯裝隨意地翻開其他幾個本子,所有的扉頁上都寫著:贈愛妻渝雯。
餘光裡,她已見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