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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老闆在他身後斥道,“盧嘉,你陰陽怪氣的在說什麼?”
盧嘉不再說話,而他壓抑的憤怒已經點燃了另外一個人熊熊的怒火。“啪!”清脆的一個聲音,卻如雷震耳。
桌上的水杯在她雷霆的一掌中裂成幾塊。
大家齊刷刷的注目中,春曉慢慢地站起來,依舊的面無表情,我只看到她的拳頭慢慢地握起來,旋即拄在桌子上——我眼看得水杯的碎片直直戳進她手指的皮肉之中……
血絲在茶水中蔓延,她的渾然不覺除了給我深深恐懼,還有一股更深的憂傷。
空氣緊張得讓人窒息,以致沒有一個人上前去詢問她的手傷。
我幾乎看不清她的動作,最終穩定的畫面是一把槍頂在我額前。
眾人皆驚,陸涯第一個叫出來,“春曉!”
她看著我,那目光讓我想起日本轟炸機第一次蹂躪這片土地時,她仰目天際的神色。
“你這個瘋女人,我一槍斃了你!”她將槍上膛,一字一頓——我相信她這話並非恐嚇。
梅老闆終於從震讋中清醒過來,上前一步,“春曉,把槍放下!”
他意識到此刻根本沒有力量號令他的這個屬下了,他也意識到他的這個屬下即將要做的事情並非僅是一場表演而已,梅老闆暴跳般地一揮手,“來人,把俞春曉給我綁了!”
四個警衛從四個方向衝到春曉面前,只見她以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誰敢?”聲音並不大,四個人卻站在那裡,再不能上前一步。
她又把目光收回在我身上,嘴角的肌肉向微笑的方向滑去,“沒錯,秦敖是漢奸!你想殺他剮他我沒有二話,可你沒有資格、用一把鈍刀子在他心頭上割來割去!”
你沒有資格,用一把鈍刀子在他心頭上割來割去……
我慢慢咬住嘴唇,在心裡對抗的,不是春曉,是自己——每每面對秦敖,我都會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手裡持著一把精巧的匕首,在他毫無防範、敞開懷抱全心接納我的時候,從容而優美地把匕首轉進他胸口,鮮血淋漓、鋪展在我眼前,我只堅定地用一句話鼓舞著自己:他是漢奸,他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
雅德利奔過來,詫異地抓著春曉的胳膊,“春曉,你瘋了嗎?”
“沒你的事,滾!”春曉竟以出奇大的力氣,將雅德利一把推到牆角,雅德利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向對他敬重有加的春曉居然會這樣對待自己。
陸涯撥開擋在春曉四周的人,衝上前,抓住春曉的肩,讓她面向自己;我以為他會對春曉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卻做了一個從我認識他始,從來沒有看過、也從沒有想過的動作——舉起手臂,橫掄兩下,在春曉兩頰留下兩個響亮的耳光。
“俞春曉!你混蛋!你馬上、脫了這身軍裝,從這兒滾出去!”
——我記得陸涯說過,他不會打女人。
失聲驚呼著上前拉住陸涯的手臂時,我仰頭看見他眼裡的晶瑩同他微啟的嘴唇同頻的抖動。
春曉慢慢地轉回臉龐,陸涯的兩個耳光似乎把她的思緒打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我震驚於陸涯的用力,春曉臉上赫然顯現兩隻血印;雅德利的雙眼分明被那血印刺激了,一下子紅了,從地上站起來,跑到春曉身邊。
“好孩子,我明白、明白你的心……你不要這樣想,你不要傻了……”
春曉持槍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抬眼看著雅德利,“雅德利……”她目光中的憂傷,在剛剛那份近乎猙獰的狂怒的對比下,顯得更加脆弱,“以前,亡國在我心裡只是一個概念,今天,我第一次這麼真切的明白,亡國的意義——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寧做太平犬,勿為亂世人’——對,就是狗,狗,你知道嗎?”她的嘴角又向上滑,給人錯覺又似在笑,“狗就是,便再沒有資格在乎自己的感情,也再沒有資格在乎自己的尊嚴……”
話音未落,“哐”的一聲巨響,盧嘉一拳打在會議桌後側的樑柱上,抓起軍裝,奪門而出——那一拳落下之時,腳下的地板彷彿隨之抖動了一下。
樑柱上帶血的拳印亦刺痛了我的眼睛,淚水就此不止——沒錯,我曾經那樣去愛的一個男人,而今,用春曉的話說,被我當作狗一樣的欺辱作踐,正如那日,他對我的幽辱一般……
51 承辱
這是婚後,他第一次夜不歸宿,甚至沒有差人帶個口信。
黃昏的時候,插足在滿地的日記本之中,我就該察覺到異樣;或者,早在兩天前,他一言不傳送走了那個他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