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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頓、所下之力幾乎能把自己的牙齦咬出血。
這一次,她握槍的手沒有顫抖。
當我的雙手不再因恐懼而顫抖的時候,是否說明我已然不再愛你?
當我不再愛你的時候,生命就此的停滯,讓我、還能有什麼恐懼?
即將叩響扳機的一瞬,有人闖了進來,又是陸涯。
春曉收起槍,冷笑地看著他,“又是你。”
陸涯搖搖頭,“不是我,上峰派人來,要把秦敖帶走。”
“上峰……”
“對。”陸涯點點頭,“盧躬庶盧將軍。”
窗外,正是丁香花開,雪白的小花瓣在黃昏的微風中搖曳。
他彷彿看到,一個小男孩兒拿著一把斧子,要將那丁香樹攔腰砍斷,他要去阻止,那小男孩還解釋說,“爸,我要把它種到我房間裡,省得我媽每天要我洗兩次澡,還說我房間裡有怪味兒。”
老將軍怔怔地看著這小男孩兒,欲伸手再去阻止他,恍惚之間,又不見了人影,這次第,竟然是,人面不知何處去,丁香依舊笑晚風。
秦敖輕輕走進來,看著那老將軍依舊的清癯矍鑠,只是那堅強,並不給人鼓舞,反而讓人看了心裡更難受。
盧躬庶慢慢地轉過身,形容枯槁,白髮蒼蒼。
秦敖慢慢地彎曲雙膝,沉沉跪在地上。
這一生,上跪蒼天,下跪父母。想那時,李克江死後,也是身處此地,也是面對此人,負荊自首,一一道出為汪精衛效力的種種、為日本人利用的種種,他的脊樑、他的膝蓋,都是直的、硬的。
而今,怵目於盧將軍一日之間的陡然蒼老,他跪了。
“軍座,我對不起你,軍座……”
膝蓋撞擊地板的聲音掩過了泣訴的聲音。
壅積在心底的淚水潰泛而出……親手送他上路的時候,被那悲泣的姑娘緊緊抱在懷裡的時候,他並沒有流一滴眼淚——若不見此刻眼淚的洶湧,他恐怕不知道,他的兄弟,原來是他心裡如此沉重難負的痛;他恐怕記不得,曾經,點點滴滴,朝朝暮暮無數——他追隨他,他崇拜他,他失望於他,他恨他,他應允他,以至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裡,他驀然發現,他並不是他們口口聲聲痛罵的漢奸、日本間諜,他還是秦敖,他還是他的頭兒,他找回失落的偶像——他可以帶著他由來已久的信任的、崇拜的目光,走完生命最後的一段路。
盧躬庶靜靜地望著他,任他慢慢宣洩心中的悲苦,亦在宣洩自己心中的悲苦。
良久,慢慢地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那個混小子天天跟我吵架,到底是個好樣的……”盧躬庶笑笑,“不愧是你給我帶出來的……不用說這個了,不說了……”
盧將軍揮手之間,像是鏖戰的將令一般,再大的悲慟也要就此戛止。
“好久沒有和你面談了,一直想問問你,黑室那個所謂的美人計……”
秦敖略略苦笑,“剛剛知道所謂的妻子不過是裝失憶欺騙我的時候,我一時是很難接受,不過,從大局考慮,渝雯的進入、陸涯的追查,在老吳和黑龍會特務這方面,反而起到了掩護我這臥底身份的作用;而且,渝雯幾番毀壞發報機、把一些情報傳送回黑室,這些都是我想做卻不能做的。”
盧躬庶點點頭,“反間計、美人計、計中計——都是好計,只不過,縱橫反覆之間,委屈的,只有你一個人。”
秦敖搖搖頭,他很慶幸,負罪之身,而今還能飾演如此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的角色。
黑龍會受命於武漢,一直在密電聯絡潛伏在重慶的一個代號為歐斯特的英國生物化學家,希望能夠從歐斯特手中購買到一種可怕的病毒——SQ4,以作為生物武器對付中國。
這個歐斯特很狡猾,日本人幾次想將他誘到武漢進行交易,他都不肯。歐斯特知道武漢是日本人的地盤,自己到了武漢就會很被動,如果在重慶,對雙方都有一定的制約,萬一日本人有什麼計劃外的陰謀,他還可以向中國人投誠。而且,除了隨身攜帶一點試驗劑量讓日本人見識其殺傷力,歐斯特並沒有把大量的SQ4放在中國。一切條件談妥後,歐斯特會做安排,讓人將所有大批次的SQ4從一個現今決不會透露的地方運過來;而在這之前,歐斯特是堅決不會露面的。
秦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日本人得到了SQ4病毒,後果不堪設想,他向盧躬庶提出方案:自己還是以‘玄尾螭’的身份,潛伏在高炮團,利用一直以來日本人對他的信任,糾出SQ4的製造者歐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