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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幽幽地說,“秦敖,你是不是覺得男人絲毫不該受感情的羈絆?”
他停下筆,看著她。
“男人和女人想的永遠不一樣,對待感情的態度和方式也不會一樣。”
說完,他又低下頭,拿起筆。
看著那張認真的臉,渝雯氣消了大半,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原也是和我一樣,因為愛他,而寬容地對他。
“你寫字,我彈琴給你聽吧。”
“好。”
《平沙落雁》。
他的筆懸在空中,側耳、傾聽。
清越平和的琴聲將他帶入江空、雲端,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再下筆時,是幾行雋秀的字——一首散曲小令,與此曲同名,平沙落雁:
稻粱收,菰蒲秀。
山光凝暮,江影涵秋。
潮平遠水寬,天闊孤帆瘦。
雁陣驚寒埋雲岫,下長空飛滿滄洲。
西風渡頭,斜陽岸口,不盡詩愁。
書罷,放下筆,看著她。
那端坐琴前的倩影,是這個生逢亂世的男人滿心憂戚中最絢麗的色彩。
“渝雯,男人對待感情的態度和方式,的確和女人不一樣,可強烈程度,但不啻女人。”
琴聲戛然而止,她也看著他,笑了——的確,這樣的話,對那樣一個沉鬱的男人而言,已算得最大的甜言蜜語。
“我明白。” 。 想看書來
07 邂逅
還是像往常一樣,秦府的書房裡,秦敖把自己埋在一堆密電情報之中,渝雯在一旁幫他整理、篩選。
“啪”地一聲,秦敖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渝雯。“你又錯了,這組數字我剛剛算完,奇數的數字組都已經算完了!”
渝雯冷冷迎著他的目光,沒有說話,那目光裡沒有一點問詢和關切,全是責備。
她愛看書、愛彈琴、愛出遊、愛和他漫天漫地地說話,獨獨不愛這些電文、這些數字。
報國,應該有很多更豐富的方式,她樂得和心愛的人共赴疆場,上窮碧落下黃泉——一如自己的父母,犧牲在一起、追悼會開在一起,並蒂連理,也是幸福的。
她卻不知道,在這些數字裡搏鬥,到底有多大的意義;秦敖告訴她,做情報工作,也許幾年的時間都會糾纏在一些其實根本沒有意義的情報中,也許一輩子都作無名英雄,但必須、有人去做這些事。她未必全聽得懂,這些年,她能不厭其煩地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對付這些枯燥的數字,不過是為了成全這個男人。
今天,的確,她失神了,沒有認真完成他要求的事;而他,只有責備,全然不去關心她為什麼會失神,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他們的上司——國民黨軍統內勤三處副處長唐大銘,晌午時找過她。他給她佈置了一項她完全沒有想到的任務:為了配合大總統西北剿共的行動,軍統局長“間諜王”戴笠要求軍統八處六室每個機關挑選出十到二十名特工滲透到共產黨的組織裡,扈渝雯,就是內勤三處副處長唐大銘挑選出來的特工,而她潛伏到共產黨身邊的方式是,結婚。
扈渝雯,她不比秦敖,甚至不比俞春曉。她不過是個剛剛走出學校的女學生,身上的學生氣還很重,她遠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特工;她能進入軍統三處,因她是英烈之後,更有唐大銘是她先父的至交。
而今,上級交給她這樣一份艱鉅的任務,竟是出於一個戲劇化的原因——不久前在火車站,她與武漢地下共產黨員陸涯的一次偶然邂逅。
陸涯……渝雯甚至忘記了陸涯這個人。
她記得的只是,那日,她在火車站等秦敖,懷裡揣著她親手為秦敖做的小點心,榴蓮穌,還有些燙手,渝雯把它揣在懷裡,盼著火車快進站,盼著離人快歸來,盼著能趁熱把榴蓮穌塞到秦敖嘴裡。
一個看起來還頗有些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竟失了魂似的直直地看著自己,渝雯把頭一偏,算了,人生下來就是讓別人看的,隨他看吧;他旁邊一個年長些的人笑盈盈地拍了他的頭一下,才把他從無邊無際的幻想中拉回來,傻笑一下,和那人一起走了。
就在這逡巡的空當,唐大銘和秦敖已經下車了。人群中,秦敖一眼望到了渝雯的身影,他雙眼亮了一下,剛要過去,被唐大銘一下扼住手腕——唐大銘靜靜地看著前方,眼底流動著一股暗流——任傳說他秦敖素有狼一樣灼灼的目光,在那一刻也未能捕捉住的暗流——唐大銘認識那個年長的人,八路軍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