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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俄文寫作能力本來就有限,現在這麼長一段時間不使用,早就忘記了不少,沒法寫。”
“沒關係,我們馬上給你送一本《俄文詞典》來。”
當天下午,果然有人送來了一本《俄文詞典》。傅索安這才重新改用俄文寫,其實是把中文寫的翻譯一遍。這對於她來說,是情感上的一個折磨,因為她已經對黃一煌產生了很深厚的感情,重寫一遍等於是重新回憶一遍以往兩人的交往經歷。傅索安寫到有幾段,禁不住潸然淚下,有一次竟失聲哭了起來。
瑪絲諾娃起初對傅索安的舉動不理解,見她掉淚便過來勸慰,都被傅索安不耐煩地趕開了。兩天後,是傅索安來別墅的第一個週末,瑪絲諾娃精心燒了幾個菜,又拿來一瓶伏特加,說這是她的酒,不在限定的數量之內。傅索安喝了半斤多酒,頭有些暈脹,情緒卻昂奮起來,向瑪絲諾娃說了許多她和黃一煌的事,又說了她對黃的思念之情。瑪絲諾娃當時沒說什麼,但是次日肯定向克格勃報告了,因為隔天人事管理局的軍官來取材料時,當面警告傅索安要記住自己是克格勃的一名特工,在任何情況下都應當把持得住自己的情緒和言行。之後,傅索安再也不和那個胖女人一起喝酒了。
三天後,那兩個軍官又來了,看上去神情極為不高興,氣鼓鼓的就像兩匹誤吞了辣椒的公馬,傅索安估計和她寫的材料有關。
果然,他們坐下後開口了,說她在材料中光寫經過不寫認識,這是一種很不嚴肅的態度。然後,他們要求傅索安重新寫一份材料,裡面一定要著重談及對這起事件的認識。
傅索安說:“我不認為這是一起事件,這只是我的私事。”
“但是,你嚴重違犯了克格勃的紀律!”
“‘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學校的校規中並沒有禁止教官談戀愛我違反了什麼紀律?”
“傅,你不要忘記,當你從諜報學校畢業後正式成為克格勃光榮的一員時所作的‘軍人宣誓’那裡面有‘任何事都不向組織隱瞞這麼一條!”
傅索安被他們一提,想起了那年在從凱斯洛夫斯克州的列車上中途被捕的事,又冒火了:“忘記的是你們!我根本沒參加過什麼‘軍人宣誓’那樣的儀式!”
對方大為驚訝:“是嗎?不可能!這決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離開高加索的奧克特亞巴爾溫泉療養院後,就去香港執行任務了。”
那兩個軍官面面相覷看了一陣,其中一個說:“不談這個了!
讓我們言歸正傳,還是談這份材料,你得寫上你對這樁錯誤的認識。”
傅索安搖搖頭:“除非我知道我違犯了哪一條規定後,我才能寫。”
對方惱了,拍著桌子:“你寫不寫?”
傅索安也拍桌子:“不寫!”
“好!你就等著吧!”兩人氣呼呼地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出門而去。
傅索安奔到樓上自己的臥室裡,一頭撲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她感到自己心裡很難過,只想發洩,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和物件,只好採用這種女人最原始的最常見的方式。至於害怕,她倒沒想過。事實上,還在和黃一煌廝混時,她就沒有害怕了,因為她已經考慮過自己的前途,認為絕無“光明”可言。她也好,黃一煌也好,都不過是克格勃的廉價工具,只要還可以利用,就會不斷地被利用。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會一丟了之,毫不足惜。現在,她頂撞了人事管理局的官員,隨便他們怎樣打發自己。如果把她送往勞改營,混得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就自殺,當初她剛逃來蘇聯時最怕的遣返中國現在已不復存在,因為她知曉了不少克格勃的內幕,克格勃肯定會擔心她洩露。
從次日起,傅索安就在等待人事管理局對她的懲罰。但是,三天過去了,沒什麼動靜。一週過去了,仍不見有人來。倒是“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學校把她存在賬上的盧布寄來了,但人事管理局只給了她八百盧布,其餘的存在賬上,這又使傅索安惱火了一陣。有了錢,傅索安也不管什麼“上級指示”,喝起酒來天天突破一百五十克的標準。瑪絲諾娃作為監視者,肯定把她的表現向上面報告了,但既然連頂撞官員也沒什麼反應,這又算什麼呢?也許,傅索安買醉的行為反倒使上級放心了也說不定。
傅索安有時在別墅裡待問了,就單獨或約上瑪絲諾娃去附近打獵。她們沒有獵槍,就各顯神通:瑪絲諾娃拿出當年打游擊時對付飛禽走獸的伎倆,傅索安則使出在特維爾諜報學校所授的野外生存技能。兩人相得益彰,每次總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