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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我們的營地防區時,我——這個防區的最高軍事首長,有必要向你提一個問題,你應當如實回答:在你被本防區拘押期間,是否受到我們這裡任何一個軍人的不法傷害?”
傅索安聽上尉翻譯著,心頭的沉重在一點點地減輕。上尉翻譯完,她心裡頓時一陣輕鬆,連忙站起來,連連鞠躬,說:“我從踏上偉大的蘇聯國土開始,就受到了貴方的人道主義的待遇,我感謝貴方拯救了我——從身體到靈魂。”
營長聽了,笑容又在那張鬍子拉碴的臉上綻開了,連連點頭,用俄語說著什麼。他還想問什麼,但這時外面傳來直升飛機的引擎聲,他便站了起來,說:“就談到這裡吧,接你的直升飛機來了。
中國姑娘,和你告別了,真誠地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防區裡。
祝你幸福!”
傅索安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很久以後,她才理解這句話的內涵:根據規定,如果越境者被遣返回國的話,當時都是在越境地點原地遣返。如果她被遣返,自然仍被押回第36號地區。
邊防營長的意思是希望她不被遣返,所以說了這麼一句話。
營長說完這句話,大步出去了。上尉朝傅索安看看,也走出去了。馬上從門外進來兩個佩手槍的衛兵,朝傅索安面前一立,打著手勢讓她跟他們出去。傅索安被兩人押著出了辦公室,走下樓梯,進入一間面積不大的會議室。這時,她聽見前面傳來引擎發動的巨大轟響,然後倏然而止,直升飛機在營部前的大操場上降落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邊防軍營的一位少尉軍官、軍隊監察局的那個上尉陪著兩個莫戈恰國家安全部門的便衣特工走進了小會議室。他們來到傅索安面前,特工看了看她,把目光轉向邊防軍方面的那兩位,說了句俄語,聽上去是在詢問什麼。上尉回答了一句。
一個特工點點頭,望著傅索安,說著生硬但能聽懂意思的英語:“你就是那個從中國越境過來的紅衛兵?”
傅索安用英語回答:“是的。”
“你叫什麼名字?”
“傅索安。”
特工點點頭,原來這是驗明正身,防止押錯物件。那個少尉從公文夾裡取出幾張紙,估計是《抓獲經過》、《訊回筆錄》、《拘押情況》、《體檢記載》之類,一張一張就像遞交大額面鈔票那樣遞給一個特工,後者—一看了看,點點頭,在資料夾裡簽了名。另一個特工也簽了名。
至此,交接手續算是結束了。一個特工從懷裡掏出一副手銬,扣住了傅索安的雙腕。傅索安對這副手銬的感覺是:比中國的手持大而笨重,估計是根據蘇聯人的體型而設計的。
兩個特工押著傅索安出了營部大門,門外大操場是停著一架小巧玲瓏的直升飛機,傅索安後來在克格勃特工學校受訓學習識別飛機時,弄清這是蘇聯1962年設計製造的“紅色之鷹二型”輕型直升飛機,專用於短中距離之間的軍事突襲。直升飛機周圍站著十幾個軍人,都是營部衛兵、軍官,出來看熱鬧的。見特工押著傅索安過去,他們都把目光移向她。一雙雙藍眼睛看得傅索安渾身極不自在,就像在鮑家莊的批鬥會上一樣,她只好低垂著腦袋,機械地邁著腳步,似乎好一陣才走完了那段其實並不長的距離,順著特別的階梯很高的鋁合金舷梯上了直升飛機。
機艙裡,所有靠艙壁的位置都設定著一種活動椅,不用時可以折迭起來翻上艙壁,以節省空間盛置物品。傅索安發現四張椅子翻下著,其中兩張上面坐著兩個穿空軍地勤制服的年輕蘇聯士兵,懷裡抱著衝鋒槍。見她進艙,他們立即調整姿式,把衝鋒槍口戒備十足地對準她。一個特工看了看機艙四周,從角落裡扯出一個草黃色帆布口袋,扔在傅索安腳下,示意她就地坐下。傅索安遵命坐下,兩個特工把機艙門關上後,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時,駕駛員發動了引擎,直升飛機發出很響的轟鳴聲,傅索安坐在艙板上,只覺得機肚裡面在強烈地顫抖著。她還是第一次坐飛機,不禁有些奇怪:飛機怎麼是這樣的?抖得那麼厲害,要抖掉了一顆螺栓,這飛機不是散架了?她還沒想出個究竟來,飛機升空了。傅索安只覺得心一懸,傳進耳朵裡的轟鳴聲一下子減輕了許多,艙板下也抖動得不那麼厲害了。傅索安覺得甚是新奇,竟暫時把對莫測兇吉的前程的擔憂扔在一邊,心裡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想站起來看看舷窗外是什麼樣子,但目光觸及押解人員那兇狠的臉孔,便驟然失去了勇氣。
飛機起飛時,地面陽光燦爛,空氣中一片春天的氣息。但是,升空飛了一會兒,情況就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