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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用力,登時間就化作齏粉,沿著指縫灑落。
石窟中漸漸塵煙瀰漫。
本就不算明亮的陽光透過窄小的門戶,斜斜的照進這一窟的煙塵裡,陡然間切成一道道光束,一時間愈顯得鬼蜮森森了。
如是,漫長的一天就這樣過去。
咣——
直到一口冒著騰騰熱氣的大釜被人放在石窟的門口,麻木了一整天的眾人,才像是活了過來一般。
那釜中一片白湯裡見不得幾點油星,狠是飄著些幾乎要發黑的爛菜葉,偶爾有塊碎肉浮起,也盡是些腥臊氣味。
如此一鍋,豬食也似。
可即便這樣,眾人愈顯短促的呼吸聲中,都是無法遏制的渴望。
鎮魔窟裡的生活,飢餓遠比痛苦更能折磨人性。
這裡還曾活著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地記得關於飢餓的每一種感受——開始是憤怒,進而是焦慮,幾天以後,走路開始變得艱難,進而連思考都變得十分吃力,情緒和感情變成了負擔,思緒和身體逐漸分離,死亡隨時都會降臨。
但不論是怎麼樣的飢餓與渴望,石窟中的眾人都沒有騷動,緊接著,他們齊齊看向站在門口的楚維陽,然而楚維陽在這一刻,卻偏頭看向石窟的深處,看向一個在人群裡顯得尤為魁梧的身影。
那人漸漸走向門口,透過傍晚最昏黃的那縷微茫,隱約能瞧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他的臉上有一道極鮮明的疤痕,從左到右,幾乎將整張臉切成了兩半。
這樣的形象,似乎真有了些鎮魔的意味。
大漢站在釜前,一手攥起湯勺,一手從楚維陽的面前接過空碗。
頭兩勺狠狠地沉進釜底,撈上來的時候,湯水不多,兩勺爛菜葉中,更有幾大塊明顯的腥肉,直到第三勺,大漢才從面上撈了一勺白湯,澆在楚維陽的碗裡。
這是一窟中最好的一碗,也是楚維陽今日主動站在門口,挨管事鞭子的“報酬。”
自始至終,大漢沒有真個去仔細看大釜裡的口糧,是否真如馬管事所言,翻了一番;楚維陽也沒有去提,後來馬管事多打的那一鞭子。他只是沉默著接過大漢遞回來的碗,穩穩地、牢牢地捧在胸口,走到石窟深處,沿著牆邊,僵硬的坐在石頭上面。
等到喝下去半碗湯,吃盡了爛菜葉,又猛嚼著一塊腥肉的時候,光頭大漢這才捧著碗,坐在了楚維陽的身旁。
他同樣艱難的挪動著身形,半邊身子朝著楚維陽偏斜,復又低下頭,喑啞的聲音只在兩人間流傳。
“昨夜裡打坐,濁煞淤積,徹底封了我全數週天經脈,一夜枯坐無半點寸進,小楚,我怕是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