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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丹河谷門人,這等安身立命的道途,不是旁人閒散精力用上便可以彌補的,只是若要教我于丹道上有所進益,與人論道還在其次,許是來日煉得一位丹師真靈,以秘法通幽,便可……」
楚維陽下意識的話忽然戛然而止。
船艙之中,是死一樣的寂靜。
眼見得剛剛恢復了些傷勢,這會兒,杜瞻的臉色陡然間又變得煞白起來。
緊接著他不知想到了甚麼,忽地猛打了一個哆嗦。
原地裡,自知是失言,一時間心神中那笑聲更盛,楚維陽也只得牽強的咧咧嘴,似笑非笑的抽動著嘴角。
這本不是他的原意,只是實在思緒繁雜,正巧教他想到了這裡。
「杜道友,你誤會了,我是說笑的。」
這番解釋也顯得乾乾巴巴。
另一邊,杜瞻迎著楚維陽的目光,同樣艱難的笑起來,只是那張臉看去,比楚維陽還要勉強。
「我知道,我知道……」
話是這樣說,可眼見得杜瞻的臉上毫無相信的神色。
他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露在了臉上。
兀自搖了搖頭,楚維陽沒再說甚麼,只是自顧自折身往外走去。
「道子且好生靜養罷,我去舟頭看一看,依著行程,許是離天武道城不大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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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就像是被楚維陽甩在身後的那道滔天巨浪一樣,這會兒,遠遠地視野盡頭,屬於天武道城的龐然大物般的輪廓,已經浮現在了天地間,像是一道黝黑的絲線,將之割裂開來。…
而離著天武道城愈近,這會兒,浩浩海上也不再空曠。
至少,楚維陽隨意的偏頭看去時,已經能夠看到許多艘船正乘風破浪的在海面疾馳著,直往道城碼頭而去。
小的,有如楚維陽一般的一葉孤舟;大的,有三四層閣樓的碩大船舫。
霎時間看去,連浩渺的海平面,這會兒都顯得擁擠起來。
或許是受到了災劫的影響,驚鴻一瞥間窺見的行人,大都神情凝重,身形上多少帶些狼狽,更有臉色煞白,衣袍染血的人。
這一切的景象盡都在證明著,這場災劫波及整個外海,面面俱到,無所不在。
除卻浪湧的水花聲音,這會兒,這個外海長久的陷入低沉的寂靜裡面,愈是臨近道城,海面上的船舫愈多,這種寂靜就愈發沉鬱,愈發撼動人心。
一股無言的力量,似乎已經在人群中流淌開來。
無端的憤恨與怒火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醞釀,而且急需發洩。
也正是眼瞧著人越來越多,因是舟頭只剩了楚維陽一人佇立,反而是青荷姑娘施施然走回了船艙中去,以躲避可能存在的目光探看。
在杜瞻面前洩了跟腳,還能用幾句頑笑話遮掩過去,
可若是這會兒再洩了跟腳,怕只會是無窮禍事。
如是,復又行駛了一陣。
楚維陽忽然發覺,這一艘艘船舫匯聚成的洪流,愈發擁擠不說,前面疾馳的船舫兀自又將速度慢了下來。
這般疑惑沒有在楚維陽的心中持續太久的時間。
不多時,忽地有一眾人踏浪而行,逆著眾人船舫行駛的方向,乍一浮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旋即又星散開來。
這許是天武道城的道兵。
楚維陽一眼便瞧得真切,認出了那和靖安道城幾乎一般無二的玄色兵甲。
只這樣端看著,倏忽間,便有一道兵抵至了楚維陽的孤舟前。
風波搖晃,那人身披玄甲,其上明光兜轉,卻教他兀自站的平穩。
隔著一層面甲,他似是先瞧了楚維陽一眼,復又往船艙中窺去,只是許沒有瞧出甚麼來,這才甕聲甕氣的開口道。
「傳鎮海道城七十二城主聯名金丹法旨!傳吾天武道城城主符詔!外海災劫,獸潮在即,欲受吾道城庇護者,需奉符詔,受吾道城徵召,受吾道城節制;不欲受此詔者,請就此離去!若受符詔,違命不從者,出爾反爾者,皆判立地斬絕之刑!」
話音落下時,那道兵似是在朝著楚維陽抱拳拱手,只是雙手託著,將一枚巴掌大的橢圓形玉符舉起,呈現在楚維陽的眼中。
玉符邊刻雲紋,正面看去,其上書「天武」二字,靈光兜轉間,似一件法器粗胚,但意蘊流淌間,也似是一枚玉簡一樣。
原地裡,楚維陽正準備抬手去接那玉符,忽地身形又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