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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孩子生下來,都得有我一半高了。”
“還有甚麼三十年河東河西的,我家先祖手札裡記下來過,凡是入修道門徑,十年內未能凝鍊丹胎的,都是沒能為的人!”
“不過這話,乍聽起來,似是頗有氣勢。”
“嘿!三十天河西,三十天河東,莫欺我謝奎窮!嘿嘿……”
“唉?不對!我也不窮啊……楚師兄,你再說一說,這人窮起來,又該是甚麼樣?”
聞聽此言,楚維陽腦仁兒幾乎都快要裂開來,他有氣無力的開口,喑啞的聲音幾乎低沉到不成字句。
“好了,好了,謝奎師弟,我再與你講一樁故事好了……”
話音落下時,誰知那謝奎坐在楚維陽的懷裡,整個人卻猛地擰著身子。
“不聽了!楚師兄,你剛剛講得那個坐在棺材裡巡天的,那般玄虛,又不教他修煉將臣一脈屍法,聽起來好沒意思!不聽了!”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一下沒收住力道,便見那名喚謝奎的小孩兒,直接從楚維陽的懷裡竄了出去,再仔細看去的時候,那小孩子已經撲騰著小短腿,一溜跑到了主殿的門口。
等楚維陽趕忙起身追過去的時候,謝奎已經一把推開門,直愣愣的闖了進去。
而等楚維陽追到門口去的時候。
立身在半掩的門扉處往裡看,卻不曾聽得謝奎那嘈雜而密集的話語,仔細看去時,卻是謝奎老實而溫順的躺在厚重的毛毯上面,不知何時,竟已睡得香甜。
原地裡,長老身披絳紅大袍,外罩鶴羽玄氅,正盤坐在正中央的蓮花法臺上面,一手捧著部泛黃的道書,自顧自的沉浸在書上的字裡行間中。
許是聽得了楚維陽的腳步聲,這會兒,長老忽地抬起手,循聲朝著楚維陽望來。
那目光望來的毫無煙火氣,緊接著,是空洞而蒼老的聲音,直接響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怎麼樣?差事教你做了半天了,那好處便也給你半天之久了,可曾有甚麼收穫與感悟?”
聞聽此問,楚維陽幾乎下意識的苦笑著搖了搖頭。
說到底,那青銅大缸與紫蟾丹爐還不大一樣。
昔日地宮中得見紫蟾丹爐之前,楚維陽便在那斑駁脫落的碎石上面,先得見了“紫蟾”二字,以獨有之法,烙印在了心神之中,這才有了兩次觀瞧本命法寶遺蛻而入定坐忘得法的機緣。
可這一回,楚維陽沒得甚麼篆字帶給他機緣,除卻一部《五臟食氣精訣》之外,似乎也不通玄冥丹鼎一脈的分毫理念。
偏生楚維陽還試過,運轉著《五臟食氣精訣》去觀瞧那本命法寶遺蛻。
可直到兩眼看得發乾,楚維陽都沒能從上邊參悟出甚麼來。
機緣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了眼前,可霧裡看花水中觀月,楚維陽偏偏卻像是走岔了路一樣,毫無收穫。
這樣的煩躁感覺,遠比照顧謝奎更為濃烈。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訕訕一笑,復朝著殿中的長老拱手一拜。
“前輩,弟子實是愚鈍,懇請長老指點一二,定然……感激不盡!”
話音剛剛落下,便見那長老避之不及一樣的擺了擺手,連帶著頭顱搖晃,關節活絡的不似老人。
“不妥,不妥!你已有了師父,有了曾經磕頭送終的人,老夫孤苦在這山頭上,認識你才幾個時辰?你又不給我磕頭送終,我幹嘛要指點你?指點一二?多說一句,多說一個字兒,都是虧的!”
聞聽得此言,楚維陽咧了咧嘴,到底是沒敢應話茬。
雖說是幻境之中的無端經歷,可楚維陽無法分辨這青鼎峰長老是否曾經真有這麼一人。
倘若真個有這麼一人,許今日再多說一兩句,便是往後繞也繞不開的因果。
楚維陽如今為了掙命,橫在眼前的荊棘路已足夠難走,他不想再給自己找些麻煩來。
正當楚維陽陷入短暫的沉吟之中的時候,忽然間,不知何時,誰在毛毯中的謝奎忽然間悠悠轉醒,這會兒,他顯得稚嫩的聲音響徹在偌大的道殿裡。
“爺爺,老爺爺,你便與楚師兄指點上一句嘛!等他回了神兒,我還等著他繼續講那個把老丹師殘魂拘禁在身上拷打法統傳承的故事呢……”
正聽得這麼一句,那長老的臉色忽地變了。
許是從那一聲“爺爺”開始,教這長老陰翳的臉上,眉宇陡然間和藹了起來。
他低頭看向謝奎。
“好孩子,真的要教爺爺指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