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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中,楚維陽罕有的盤膝而坐,擺出五心向天式,以定身形而安魂魄,入大定而觀想真無幻有之玄景。
與此同時,屬於《尸解煉形圖》的珠璣文字也盡數懸照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引動著浩渺靈光自楚維陽的靈臺之上懸照,漸次蒸騰之中,似是契合著某種玄奧的意境。
可是這樣的和諧與寂靜並沒能維持太久的時間。
倏忽間,那靈臺之上懸照的浩渺靈光忽地像是被一股歪風吹拂了去,登時間,那許是符咒許是經幢的虛幻靈光潰散開來,而後徹底消失在了靈臺上空。
原地裡,楚維陽倏忽間睜開了雙眸,這會兒間,他空洞的眼眸之中罕有的展露出些許悵然若失般的空洞。
第一次嘗試著《尸解煉形圖》的修行,便以這樣不得要領的失敗告一段落。
事實上,性功的修行本就是這般,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哪怕將法門經文盡都告知了,始終不得要領,便無從捅破那層窗戶紙。
更不要說從那磅礴高邈的意蘊之中得出屬於自己的根髓來,更是極渺遠的事情了。
當然,比起命功的修行,自一開始便要搬運氣血自周天經絡之中運轉,稍有差池,輕則是經脈損傷,重則是法力反噬,走火入魔,這等性功法門的修行,縱然是不成,一時半刻裡,對神魂的損傷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倘若是沒日沒夜的一味苦求結果,一遍又一遍的修煉性功,而後導致靈臺上靈光頻繁潰散了去,輕則教人極易尋常時候也心神渙散,重則教人魂魄本源受損,如早先時鐘朝元那般,動輒七情上面,心緒湧動時便幾若癲狂。
而此時間,楚維陽雖然只是第一次執行功法失敗,那微茫的靈光潰散,甚至未曾波動心緒分毫,可保險起見,楚維陽還是將玄真寶鑑捏起,湊在鼻息間,然後將一口被鍾朝元掌控著通幽符陣反覆淬鍊之後的純粹魂魄之力吞納。
那閃瞬間,幾若是有灰黑色的靈光從楚維陽的眼波深處一閃而逝,登時間,楚維陽只覺得一縷涼意直直的湧上天頂,而當那種涼意幾乎要透頂而出的時候,倏忽間,那縈繞在天頂處的涼意遂又化作了暖流,化作了甘霖,朝著泥丸宮揮灑而去,滋養著楚維陽的靈臺,與靈臺上長久蘊養的魂魄。
與此同時,楚維陽的心緒也再度沉浸在了《尸解煉形圖》的經文之中,說到底楚維陽也不是剛剛踏入修行道途的愣頭青,這一路奔逃間,他自覺地自己也是吃過見過的人,沒有道理連一部修法都無法參透義理。
況且在心底裡,楚維陽反而更覺得,這《尸解煉形圖》的意蘊,許是天生便契合著楚維陽自己的經歷,不論是前世今生的記憶糾纏,還是昔日裡困坐鎮魔窟中,日日夜夜所見盡都是森森鬼蜮,他幾乎是數次歷經了生與死門檻的人。
尸解,煉形,死生,陰陽,舊新,這都是楚維陽極感同身受的道途。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愈發困惑起來,不解於自己剛剛到底是在甚麼地方行差就錯,導致了靈光的潰散。
而隨著楚維陽的思量,長久的時間過去,忽然間,就在楚維陽仍舊陷入自己的沉吟思量之中的時候,玄真寶鑑之中,鍾朝元的聲音忽然間響起。
「師哥,這《尸解煉形圖》的修持,許是關隘不在於新舊的變化之中,所謂屍不是屍,而是尸解,形不是形,而是煉形,新舊與死生的變化只是觀想之中的一個過程而已,要旨不在遺蛻上,而是在於內裡得出的真蘊。
剛剛師哥觀想的時候,是不是太過於看重死生和新舊之間的變化,太過於追求變化本身法,反而失了最後煉形一步的凝練?畢竟歸根究底來說,那些符咒與道圖也並非是真個潰散了去,而是被統合在了煉形圖上。」
聞聽得此言,
楚維陽倏忽間方才有所通悟。
難怪,難怪早先時鐘朝元言說起白骨觀的修法,要說這一脈的法門在魔門的外相之下,內裡的意蘊卻是幾近於玄家太陰煉形之道。ap
只說這觀想法門的修行,即便是看到了經文,還尤有這般多的彎彎繞繞,甚麼時候該注重外相,甚麼時候外相只是代指,需要體悟其中的神韻,又有甚麼時候合該內外兼具,這都是教人不得要領的事情,倘若無人在側旁指引,不論是其中哪一步未曾走對,楚維陽都註定無法在短時間內通悟這門修法。
上一次這般一頭霧水的時候,還是楚維陽端看著《清微雷雲篆籙書》生出見知障來的時候。
可是符篆一道,楚維陽尚且有討巧的捷徑可以走,換做是觀想法門的修行,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