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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也不是甚麼神宵宗的道子,更準確的說,除卻吾宗之外,大部分的玄門聖地大教在鎮海道城中的總舵,都安置在北面二十四道城之中;而真正屬於元門陰邪一類修行法門的大教,也都將總舵安置在南面二十四道城之中。
這正東面的二十四道城裡,除卻吾丹宗這往南往北都得做生意的宗門,便是些混煉罡煞的法統,或許是意蘊上蠻霸些,或許是義理上清靈些,總歸都是些乍看去玄元難辨的宗門,便比如說皇華宗。師兄想要打聽跟腳,怕是難。」
這會兒,日近傍晚,寬闊的庭院裡,楚維陽與杜瞻靜靜地端坐在院落中的小亭裡。
正北面的房屋門扉緊閉著,在服下了靜心安神的寶丹之後,青荷早已經沉沉地睡去。
當然,這會兒杜瞻的神情也不大好,正拿著一壺丹酒,與楚維陽散漫的對酌起來。
丹漿入腹,楚維陽這兒爐灶火一燒,登時間便煉成了純粹的法力,反而是杜瞻,這會兒面容通紅,配合上那滿是血絲的雙眸,已然露出了幾分醉意來。
原地裡,楚維陽稍稍沉吟之後,便不打算再去問那神宵宗修士的跟腳,依照杜瞻所言,非是嫡傳的尋常弟子,沒甚名號,說來與道城中尋常修士也沒甚麼分別,再問杜瞻,只怕也問不出甚麼來的。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將此事放在一旁,接下來,兩人推杯換盞,多是杜瞻散漫的說著,而楚維陽只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偶然間出聲附和一兩句,然後又沉默下來。
事實上,楚維陽和杜瞻都很清楚,那些話本身並不重要。
對於杜瞻而言,他只是迫切的需要說些甚麼,需要在說些甚麼的時候,有一個安靜聽著的觀眾。
而楚維陽沉默著,更多地是在喟嘆,喟嘆源自於杜瞻身上的變化。
他幾乎是親眼看著一個純粹且天真的丹宗道子,在極短的時間裡變化成了如今的模樣。
是變化,而不是成長。
蓋因為連楚維陽也說不出來,對於走丹道的杜瞻而言,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直至月上中天。
當各自的最後一杯酒被楚維陽和杜瞻一飲而盡之後,楚維陽起身,送著杜瞻走到了庭院的門扉處。
直至這會兒,夜風徐徐,方才稍稍送來了些涼意,教杜瞻稍稍清醒了些。
似醉非醉間,杜瞻半低著頭,忽地開口,聲音低沉、含混的教人聽不清楚。
「關於靜心類寶丹的主材……師門已經在某處別地坊市緊急蘊養了一批,來不及再送回師門去,準備直接從到道城來,交給吾等丹師,然後對症下藥,現煉寶丹出來。
從來也沒指望這是甚麼密不透風的事情,訊息總是會傳開的。
可道城中有妖修藏匿,這幾乎是一定的事情,即便不是妖修,也是修行著血煞道一類的左道孽修,上不得檯面,卻極可能被妖族引為耳目。
所以為求穩妥,彼時會有一些人奉道城符詔,往寶瓶江畔去,護衛這批靈草,彼時,就近的幾座道城中,都會有人一同前來襄助。
這批遠馳修士的名錄,是道城的玉符牽繫的樞機寶器篩選出來的,丹宗也無權左右,但名錄我已在師尊那裡提早看過一眼,上面有你的名字。」
說及此處,杜瞻又偏著頭,看了眼北面的房屋,繼續開口說道,「只有你的名字。具體的日程還未定下,許是日,許是七八日,但不會再久,師兄提早做好準備。
另外,師兄的靈寵能不帶著的,還是不帶著的好,雖說是有駕馭法門,可偏偏是條玉蛇,這災劫裡的廝殺……誰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因為哪根弦崩斷……」
話說到最後,許是受了夜風,涼意帶來的清醒煙消雲散
去,杜瞻這裡愈顯得臉頰通紅,再抬頭時,已是醉眼朦朧。
這樁訊息讓楚維陽很是意外的愣在了那裡。
但是關乎於白玉毒蛇,事實上早在許久之前,楚維陽便已經有了類似的想法,在刻意的壓制著玉蛇朝著更高境界的躍升。
要知道,玉蛇已經被楚維陽用《青竹丹經》煉過兩次,第二次時用的還是碧雲海蛇的妖脈為主材,可以說,這場災劫,幾乎遍地都是屬於玉蛇的機緣造化。
也正因此,駐守在天武道城上,血肉菁華盡都被楚維陽拿去熬煉寶藥,妖獸血煞用來修行兩道水火咒法,最後煉盡的那絲絲縷縷的妖脈,也盡都成了玉蛇的造化,玉蛇的修為氣息也因之而一日盛過一日。
實則約莫十日前,玉蛇便已經將修為進境擢升至了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