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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裡左炎道別。
倏忽間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這一日,自丹室往自己庭院之中回返去的路上,楚維陽負手而立,一邊散漫的走著,一邊與一身著尋常道袍的丹師閒敘著些甚麼。
那丹師說來也巧,前幾日裡,受了符詔之命,也要在坊區之中看顧一處丹室,恰巧,便在楚維陽值守丹室的隔壁。
如此,這一來二去,頻繁的打著照面,也不知是誰先說了句閒敘的話頭,遂教當時百無聊賴的兩人站在各自閒置的丹室門口,這般極散漫的分說了起來。
也因著這場閒敘,兩人很快的相熟了起來,雖說言語之間未曾交心,可天底下許多隔著肚皮說起些真真假假的話,便都足以算作是朋友。
更何況今日裡楚維陽愈發將《彈指丹篇》讀的熟稔,便是與此人提及丹道手法,也是假假能說上幾句丹道真言的人。
這會兒時,正是楚維陽在側旁靜聽著那丹師扯閒篇兒,說及丹河谷中前陣子剛出的一枚極品寶丹,紛繁場面在他口中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知是聽幾多人吹噓之後徹底走形的話題,可至少,在此人的口中,已經提及了那寶丹的名諱,與寶藥的用效。
捕風捉影的話中,總歸也有那麼二三真言。
楚維陽遂不動聲色的將關乎這寶丹的說法盡數記下,這些便是人生處世逐漸積攢起來的閱歷學識了,天曉得甚麼緊要的時候,這些記憶角落裡的東西,就能成了救命的底蘊。
也正此時,當楚維陽猶自在思量著這枚寶丹的時候,忽地,那丹師的話音一轉。
「對了,昨日裡,我回去的路上,又碰見了老王,老王是誰?就是養傷營地負責第二間營帳的,算起來是我師兄,可大我許多歲,自打入門起就喊他老王,這些年過去都習慣了,他言說在城頭上曾常見你,昨日裡又遠遠地瞧見我與你一道往回走,這才與我分說了道友的身份。」
聽話聽音。
只閃瞬間,楚維陽便像是明白了這話的言外之意。
他頗有些意外的頓足在原地,仍舊不動聲色的看向這甚至未曾問過姓名的丹師。
「道友的話,有些教我聽不大明白,似是有未盡之言?有甚麼事情,不妨直說罷。」
話音落下時,卻見那丹師的神情愈顯得詭異起來。
「嗨!能有甚麼未盡之言,五毒道友這話說得便見外了些,實則就是你我私下裡聊一聊,就是你在寶瓶江畔,都與那神宵宗的範老分說了甚麼?這幾日裡,我也與你說得了不少的秘辛,你也與我說一番這緊要事情好了,權當解解悶!」
聽得此言,楚維陽心中先是忽地生出了些怒意,可緊接著,這洶湧的怒意便盡都被懸照在靈臺上的道圖鎮壓了去。
這一閃瞬間,楚維陽反而頗平和的笑了笑。
「我只是個沒門沒派的小人物,許多事情上不值得一提,活該教人去逗悶子;可神宵宗範老是駐足在丹胎境界巔峰的前輩了,縱是我與他分說了甚麼,那也該是他老人家的事情,你拿他老人家的事情解悶,道友,這話,我敢說,你敢聽麼?」
說著話的時候,楚維陽背在身後的寬大袖袍之中,點點晦暗的煙塵已經隨著他身形的晃動,一點點的灑落,倏忽間,復又在那輕柔的風兜轉著,一點點的散在風中,漸次融化開來。
楚維陽這一身濁煞淤積,本就是噬人心神的不二法寶,早先時煉得了紫蟾丹爐之中的藥泥入毒煞之中,因是,愈加魅惑人心神。
再加上,如今楚維陽長久的參悟著《彈指丹篇》,丹與毒本就是義理相近的路,至於今日,這一身毒煞法力,楚維陽用得愈見熟稔,悄無聲息間,連早先時的腥甜氣息都被抹去。
再加
上,楚維陽這番話實則說得頗不客氣。
只霎時間,遂見那丹師的臉色便愈見漲紅起來。
眼花耳熱,面紅耳赤。
似是閃瞬間有著說不盡的羞憤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
「好!這話說得——好!你們都瞧不起我!」
隨著這丹師變了臉色,愈見猙獰的表情甚是可怖,他緊緊地咬著一口牙,生生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句話。
瞧見此人這般姿態,楚維陽更是愈發詫異起來。
用毒本也是如同用藥一般,見人分效用,如楚維陽這般長久服用寶丹的人,再用龍虎回元丹一類的丹藥,藥力上便註定會大打折扣。
這侵蝕人心神的毒煞之炁同樣如此。
若是遇到那道心堅韌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