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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正意味莫名的端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鏽跡青銅塊時,淳于芷那清朗的聲音便已經響在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那部《真丹經》,你打算怎麼處置?」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當淳于芷與楚維陽談論起修行上的問題的時候,淳于芷已經不再是一味地指點與建言,她開始習慣於這般說及一些旁敲側擊的話,更多開始聽些楚維陽心裡的想法。
而聞聽淳于芷所問的時候,實則,楚維陽已經從最初時面對盤王宗古經失而復得的歡喜之中冷靜了下來。
心中思忖著這一問題,楚維陽遂已經有了心底的答案。
他平靜的搖了搖頭。
「昔日裡教水火交濟,便是要以此印證玄冥丹鼎的義理,因此間陰陽相濟,實則已經演化了五色靈光,這也是我能夠創出五毒道人諢號的緣故。
若論及前路,許是應該以五行毒煞法門印證《五臟食氣精訣》,以毒煞法門走百花樓謀劃的那條通衢前路,最後駐足在元門煉煞的高邈意蘊裡。
但那到底是前路,不可一蹴而就,今時,仍舊該以走水火相濟的路為主,倘若是甚麼不管不顧,兼修了《真丹經》,反而要水火陰陽不諧。」
說到最後,楚維陽的聲音都變得極冷靜了起來。
五行得其三,看起來是已然過半的進境,但是對於此時間駐足在玄冥丹鼎義理之上的楚維陽而言,兼修五行之三,便意味著徹底打破了內煉丹道法門的相諧,意味著水火的失衡。
除非……有朝一日,五行法門聚齊,成就五炁玄冥之全數!
但在那一步之前,切不可貪求進境,反受其累。
正思量到這裡的時候,忽地,楚維陽不知想到了甚麼,趕忙去問淳于芷。
「芷姑娘,這庭昌山妙法之中,一整套演靈咒,該是不止南明咒與太一咒印證水火,應當五行齊全罷?」
聞聽得此言,許是剛剛那一番冷靜的回答徹底的說進了淳于芷的心裡去,這會兒時,復聽得了楚維陽所問,登時間,淳于芷遂笑了起來。
「有!演靈咒中諸法繁浩,這般五行之屬,自然是俱全的!放心,維陽,待得修持到了那一步,五行演靈咒,我盡都會傳給你,便是有不諧之處,莫忘了我也是自符陣之道走到臨門證道的人,她丹霞老母能做到的事情,我窮盡心力,也該做得不差!」
聞聽得此言,雖說論及的都是極渺遠時候的事情,楚維陽還是聞言笑了起來。
「好!我自是信芷姑娘的,你掌庭昌山妙法,總是有辦法的。」
這般說著,楚維陽的視線復又重新落回到了那塊鏽跡青銅上面了。
這青銅並非是如北海玄銅、南山赤鐵一樣的純粹自天地間孕育而出的寶材,也不是像玉脂凝漿或者是鍊金這般已然由修士炮製淬鍊之後的珍料。
千載鎮魂棺釘上面崩裂開來的碎塊。
楚維陽已經無從知曉其原本的材質,無法斷定這寶材如今的品階,只曉得這枚銅釘曾經封禁著那棺槨,在長久歲月的道韻暈染與侵蝕下,逐漸的改變了內裡的根髓,在歷經蛻變之後,成了這麼一件後天寶材。
然而,只是端看著那鏽跡青銅塊,倏忽間,鍾朝元那略顯得悸動的聲音便已經傳遞到了楚維陽的心神中去。
「師哥!將這青銅煉入玄真寶鑑之中罷!昔日裡師哥你將寶器煉得倉促,只一塊鍊金而已,能夠支撐起寶器的靈韻來,卻無法突顯出寶器本身的意蘊,無法與道與法相諧,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塊青銅乃是頗契合陰冥鬼煞之道的寶材!
至少,煉入寶鑑之中,能夠進一步蘊養我的真靈,進而提升寶器品階,日後,我也能為師哥做更多的事情了!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將寶鑑懸照在靈臺上,盡數遮掩去師哥的跟腳,這般想來,盡都是便宜法門!盡都是便宜法門!」
話說到最後,鍾朝元的聲音裡面,幾乎已經滿是悸動且顫抖的聲調了。
聞聽著鍾朝元起初時喋喋不休,到了後面的時候,復又不斷顛來倒去反覆重複的話,楚維陽沒有再說些甚麼,只是不斷的應著鍾朝元的話,要教他思量出合宜的煉法來,畢竟此間唯鍾朝元一人通曉陰冥鬼煞之道。
而且,不同於淳于芷這般真靈圓融,此時間,楚維陽生生將鍾朝元的神魂拆分又拼接過之後的魂魄真靈,誠然能夠更容易受楚維陽的話術蠱惑,但其不諧之處,教他也更容易陷入某種自顧自的癔症與瘋癲狀態。
不過,也已然是長遠思量之後所做出的利弊權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