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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明珠村來了個不簡單的人物啊!”單珩勒緊長鞭,愜意地看著滿院血染的瑰麗,嗅著愉悅腥氣清冷問道,“還有多少人願意為她殞命?”
李嬸不懂那個身著月白直綴,看似清冷孤絕的謫仙人,為何如此草菅人命?好似明珠村民在他眼裡如同螻蟻般,看著幾乎快被勒斃的老江,聽著事不關己的絕情話語,心裡竟有種期待解脫的衝動……
“老江啊!嫂子都快嚥氣了還不說明白?這些年我家老李的救命之恩怎麼還的?”李嬸破涕為笑的打趣著,沐浴在血色月暉下的老夫妻。
這些年老江總讓兒子媳婦兒將她當成另個母親供養,死活不說出當年海難的真相,僅有她的丈夫與兒子死於海難中,其餘人全安然漂流回岸,她自然不願接受。
即便愧疚使然,這些年的照顧也叫江嬸心存芥蒂,三不五十地爭吵,導火線始於她,累了也倦了……
因此當她看著阿承抱著阿顏上岸時,總是自我安慰著兒子帶著媳婦兒回來了,甚至潛移默化地將阿顏當成女兒來看待……
村裡男人們心裡有話,基於虧欠也沒敢對她指責什麼,對外也認同是她的遠房親戚來投靠。
抬眼看向單珩與一眾戍衛,李嬸揚起灑脫恣意的淺笑,老邁喑啞嗓音說得暢然,說得可敬,絲毫沒有因為屈服跪地而損了氣節。
“生而為人,臨老才找著那麼一點點寄託,能為此生心中掛念之人殞命,我值得。”
戍衛來到單珩身後,細聲稟報著:“屋裡走水了。”
回身瞥了眼逐漸蔓延的火勢,單珩冷哼笑道:“人其實不著急找,連房子都燒乾淨了,挺好。”
沒再理會院內之人,提起內息,撤回長鞭,竹桌上又多了個醒目的頭顱,單珩將染血的長鞭交與戍衛,徑自躍上馬背,輕扯韁繩迤迤然離去。
“少了一副碗筷,記得添上。”
聽似溫馨實則冷情的話語,迴盪在月暉盈盈的漫天火光中裡。
……
從艱困難行的密道踏出礁石巖洞,兩相交應的礁岩彼此遮掩,沒有走入其間根本無法發現,未完全退去的潮水溺了半個足裸。
不在意被浸透的鞋襪,顏娧掙脫箝制,提氣躍上幾人高的礁岩,想看清漫天火光的明珠村發生了何事?
遠方不下百來人,乘著月色遠去的戟兵,不正是東越的城奕軍!
相隔數丈仍能感受烈火炙燒的狂烈,火焰吞噬村莊一切,靜謐而放肆的狂舞,宛若要將整個村落吞噬殆盡的兇猛。
靜——
唯有海潮拍岸的蟋嗦嗚噎不絕。
那是絲毫沒有人氣的靜謐,顏娧瞪大了仍泛著溼濡的杏眼,直覺不對而急速躍下礁岩想奔回村莊。
還沒來得躍下礁岩,便被不容置喙的強硬臂膀攔下,不管如何提氣抵禦仍緊緊鎖在懷中。
“別去。”久經沙場的承昀,如何不知明珠村遭了何難?
當初被父親派往北方平亂,正因北方遊牧部落時常趁著夜闌人靜,以鐵騎掃平了邊境數個村落,致使多處村毀人亡,連襁褓嬰孩也無一倖免,屍骨全被燃盡在猛烈大火,連想祭奠的一抔塵灰也尋不著。
沒有嘶喊,沒有悲鳴,只有靜謐的火焰蔓延,也說明村民難逃此劫。
看清了戟兵前頭乘在馬背迤然前行的男子,承昀雖也無法接受面前單珩殘殺百姓的狠辣。
如若她的來處真如百烈所言,人人生而平等,百姓富裕和樂,沒有實際經歷血腥殺戮的她,怎可能理解這些為權力所惑之人,能夠為私慾做出多少叫人髮指之事?
即便內心素質如何強大,聽說與眼見終究有所差異,尤其那些人是因她慘遭屠戮。
他清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倆人間得有個人得保持冷靜,如今的他們沒有暴露身份的底子。
只能沉著,只能忍耐。
“是單珩。”盡其所能的在她耳畔輕喚,只為留下她一絲理智。
緊握在長臂上的纖指,因過度施力而指節泛白,甲痕幾乎嵌進男人掌心。
幾日來的樂活光景一幕幕竄入腦海,不過兩刻鐘的時間,那些鮮活熱絡的影像已全然被吞噬在火逐風飛裡。
痛徹心扉。
她再恨不過此人……
恨啊!
本以為她永遠說不會這個字詞,即便師父也因他設計暮春城一事而殞命,心存善念的思維仍叫她不說出恨字,不願惡劣情緒影響她的客觀,而是以截然不同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