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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此時已如同容靜所言,月暉不再,風勢呼嘯漸長,波光粼粼底下黑潮暗湧,若非靠著方才擊落的船板漂浮海面,似乎隨時隨地會將倆人吞噬入腹般的猛烈攻勢。
“海島結界在風雨中?”顏娧抹去影響視線的鹹澀海潮,凝望逐漸西移的猛烈風雨,眉際沒來由地抽了抽。
承昀沒有正面回答,笑著問道:“當初掉下初心湖都沒見妳動動眉,在海里知道怕了?”
他可沒忘記當初毅然決然傾身落水的笑倩嫣然,以性命大膽挑釁孫公公換得一劍削骨劍時,又以弱小身板擋下範雪蘭致命攻擊時,還曾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不懂得什麼叫害怕?
“湖裡跟海里怎麼比?茫茫大海可是能要命的!
眼見迎面而來的波濤又一波猛烈來襲,顏娧偏頭抬手想躲,全被身旁男人一揮袖掃去,將她牢牢偎近寬闊懷抱裡,使海浪波及程度降到最少。
雖正值盛夏,溺在海水裡也能失溫沒命的!
“看不出來妳竟然懂得惜命了?”
洶湧海潮也沒能淹沒他眼底的嘲諷,倆人近得沒能忽略他胸臆間的輕淺顫動。
都這時候了,還能嘲笑她?
當一面前次次襲來都能將兩人滅頂的浪潮是裝飾?
若不是能說自小在蒼藍江里長大,指不定身上護甲都能像幼時落水那般拖沉她了,能不能先想辦法躲過風災上了岸再說?
說好的她的安全重要呢?
雖說載浮載沉都沒叫她有滅頂之虞,心裡還是擔心得緊啊!
“不是怕死不怕死的問題,爹孃不都還等著我們回去?”
有他在心也慌不了,就不懂他在暗潮洶湧的海潮裡還能耍什麼小心機?
他沒有立即回答問題,而是緊緊凝視著愈來愈靠近的風暴圈。
“葫蘆裡賣的什麼——”沒來得及說完話,顏娧被一個急速翻身的動作帶入海潮裡,似乎被海面上的狂浪追趕般,提氣深潛入海穿透浮光。
待風暴緩慢移動至倆人所在竟無法繼續前行,尋不到盡頭般的萬盞浮光隨著海潮載沉,也如同撞上一堵無形鐵壁般滯留原處。
風暴、浮光、暗潮,似乎受到阻隔層層分佈而下,承昀探手穿透那道無形鐵壁,與風暴圈裡全然不同的溫暖海流,從骨節分明的指縫中緩緩流淌。
就是這裡!
承昀帶著她穿過結界,在肺部空氣耗竭前迅速浮上海面,差點在水裡沒了氣的顏娧正趴在男人肩上,大口大口汲取著新鮮空氣。
“沉水都不通知一聲的?”好不容易緩過氣的顏娧,粉拳重重落在男人寬闊肩背,差點沒將面前男人給扒一層皮。
“別生氣,方才來不及。”懷抱軟玉溫香承受抱怨,承昀可見一牆之隔的風雨,抬手觸及的竟是一堵冰冷牆面。
思忖著織雲島這秘術有幾人能破?
通往外界的道路藏在風雨間,浮光下。
如若沒有容靜點破,又有誰能勘破期間奧秘?
倘若不是深知顏娧鳧水功夫了得,他也不敢貿然帶著她深潛。
緩過氣的顏娧見男人深幽眸光,遊移在似乎一牆之隔的狂潮裡,也忍不住好奇地觸控正在咫尺的風浪。
回首眺望遙不可及的海岸,再看看面前的風暴。
全是利用人性懦弱造就的陷阱,雨田城還是幻術,到了海上竟是真實可見狂風巨浪,有多少人能夠破浪而疾行?
這是用來震攝島上之人抑是嚇唬入侵之人?
……
五日後該到珠海城靠岸未抵達,附近沿岸城鎮拾獲諸多相家殘破船體,沈船訊息飛快傳回島上。
正在船廠與容靜商討冶鐵造船的相汯一時無法置信,驚愕得頹然頓坐在船廠議事廳裡。
他專用的船隻怎可能會沈船?
不光是最好的木料與鍛造技術全用在那艘船上,船上棹郎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鐵漢子。
他竭盡所能的給了小妹兒最好的一切,怎可能會耐不住出島的風雨?
“船上其他人呢?”相汯血紅了雙眼憤恨瞪視衣衫襤褸的來訊之人,猶如深幽鬼魊的咆嘯之聲響徹船廠。
“只剩小的一人……”為首棹郎跪伏在地顫顫涕零。
當他發現島主船室破損,船隻失速沉入海底,早已回天乏術,他能活下來已是奇蹟,其餘棹郎不是溺斃船艙,即便是平安上岸後,也多數因快速浮升上岸,造成四肢麻痺呼吸困難而亡。
“出發前不是說一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