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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媽媽先衝酒兒努了努嘴,後者會意,躡足去外頭聽了聽,回來說常媽媽還在罵,三人一起笑了,直說這老婆子倒是勁大不知疲倦的。
於是劉媽媽將盒子交給書玉,說這裡只有小姐配開啟太太的頭面匣。書玉情不可卻,接過手來,果然覺得沉甸甸的,於是先小心將其放在桌上,然後方慢慢揭開盒蓋。
一開啟來,三人就覺得眼前一亮,又耀目得睜不開眼似的,於是皆將頭偏了些開去,方才能看清裡頭東西。
見有白玉嵌翠碧璽頭面一套,簪釵齊全,頂心挑心,樣樣精緻,式式齊全,那玉都如羊脂一般。又有翡翠福壽紋首飾,並金累絲鑲紅寶首飾各一套,只這三套,就將個諾大的盒子裝了個滿滿當當,無縫無隙。
書玉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見其中一支金累絲鑲紅寶,配珍珠鳳釵,上頭累絲花樣手工就不必說了,最是那豆大的珍珠,一顆顆整齊劃一,光潔潤澤,見之則可想其價值不菲。
酒兒悄悄對劉媽媽道:“好在錢太太沒開過箱子,要不然見了這許多好東西,還不知要怎樣尋著法子霸住不鬆手呢!”
劉媽媽點頭,卻有些不解道:“以錢家太太這樣的心性,竟能忍得住手,倒也是一樁奇事。”
書玉點頭,卻道:“想必她房裡日日舅舅在旁,她也實在不好意思下手,再者,反正東西已入了她手,自然是煮熟的鴨子,在她房裡是跑不掉了,因此她才沒開啟來細看。知道里頭必是好東西不少,看不看也就無所謂了。”
酒兒和劉媽媽聽書玉這樣說,皆點頭說有理,想必正是如此無疑了。
於是書玉將母親頭面匣收好,再依次看下去,見下頭還有三隻大小一樣,花樣不同的黑漆百寶嵌花紋的長盒,想必都是頭面,如今也就不必一一開啟了。
及到最後幾箱,書玉方才真正見到了自己的日常裝備,綾羅綢緞,首飾頭面,荷包香囊,扇子汗巾。
見眼前有一箱是自己平日的春夏衣物,綢緞滑爽,花樣可人,書玉情不自禁以手輕輕從上頭撫過,自言自語道:“原來都這樣漂亮!”
她的本意是,原來古代的大家閨秀,吃穿用度是如此不凡。不想酒兒和劉媽媽皆錯會其意,以後其在外頭受苦,想起以前的好日子,心中不免嗟嘆。於是忙開口安慰,搜腸刮肚地想出好話來勸慰書玉。
書玉心裡明白,於是嘴上應了幾聲,也好叫二人放心。
酒兒就手從箱子裡,取出冬日家常所棉綢小襖皮裙,劉媽媽替書玉將衣服換了下來,酒兒一旁幫手,伺候書玉更衣,書玉這時方才覺出來,自己真正可算是個大家閨秀了。
待將她這裡搞定,三人又將箱子裡自家物事打點整齊,需要用的取出來,再將餘下的收拾進箱子裡,關畢完好如初,方才定下心來,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舒服極了。
酒兒和劉媽媽此時尚不能休息,都忙著將取來的用具鋪設於房間裡,書玉剛才不叫她們多拿,只取些必用的方品,一切無用之陳設都必減去,這方可避免與錢家人的糾紛。
“小姐說得極是,看錢家這樣兒,不是我要說句尖酸的話了,也實在太過簡陋寒素,若見到咱們這些好物,就撲上來也說不一定!”酒兒有意說笑,欲博取書玉一樂。
書玉笑是笑了,卻有些犯愁地看著酒兒道:“你這張嘴,在這錢府呆久了只怕有禍!不是我說,以後還該收斂些才好。”
酒兒嘟起嘴來,不滿道:“怕什麼?我向見小姐在外頭是什麼也不怵的,怎麼如今到了這裡反倒膽小起來?本來我們就不是自己願意來的,還不是舅老爺上門,千邀萬請的,小姐才肯?要我說,其實還不如不來!”
劉媽媽聽見這話,慌著上來就捂酒兒的嘴,又埋怨道:“小姐來這裡如何不好?整日在外拋頭露面反倒成了體統?小姐本是大家出身,若不是不得已,怎麼樣也不能流落在外,你這丫頭不曉事,怎麼連這種沒禮數的話也說出來了?若老爺太太在時,你也這樣說不成?!”
酒兒被劉媽媽震嚇住了,果然縮口不言,老爺太太這四字如同真經,將她壓得死死的,再不敢犟嘴了。
書玉心裡好笑,原來薑是老的辣,一點沒錯,關鍵時刻,還是這老媽媽降伏得住人。
當下劉媽媽將箱子裡取出來的一隻紫泥小茶壺擦拭乾淨,又命酒兒外頭要來一壺清水,從自家茶包裡捏出一小撮上好龍井出來,放在一隻紅泥小爐裡,將剛才多出來的炭丟二塊下去,一心一意替書玉烹起茶來。
這裡酒兒也沒閒著,外頭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