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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卻在權上,差了把子力道。
再說顏予軒的父親,祖父前年沒了後,皇帝體恤,依舊是子承父志,給個四品閒職。不料父親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祖父本事在於經商,於仕途上倒是一般。
可顏予軒的父親,顏拓卻是勝在宦海權術,他當官不過一年,隨即從四品升上三品,最後又爬到從二品,外放濟南,做了個山東巡撫。
顏家從此越發更上一層樓去,東平樓自不必說,紅火大發,顏家三個兒子,亦在父親調配下,各司其職。
老大,顏予嵐,天性淡泊,不愛社交應酬,卻是最喜八股文字,因此入學進試,很快於殿試中取得二甲頭名,即傳臚,賜進士出身,入翰林院編修,也算揚眉吐氣。
老2,面前這位顏予軒,平生最恨就是讀書二字,卻於風月交際上最為拿手,什麼人都說得上人,只有於已有利。父親看他天生經商好手,又善品會鑑美食,便將東平樓並於他打點,只是到底為商不太尊貴,因此東家並不常來管事,只是看看帳本,必要時出面周旋罷了。
老三,顏予乾,年紀尚幼,且是庶出,乃府中三姨娘所生,且還論不到前程,不過天資聰明,甚有老大老2相疊之勢,顏拓倒也很看好他,只看將來如何罷了。
因此再說回潘家,潘父,潘傑弘,本無根基,實在本人天資出眾,於殿試中拔得頭籌,一舉成名於天下,因此御筆親賜,授於翰林院修撰之職,過後做到翰林院掌院學士,再然後,就是禮部尚書了。
因是科舉出身,潘傑弘對此事其中利弊十分清楚明晰,且也吃過苦頭,所以說到舞弊二字,必恨之咬牙切齒。
不想潘家獲罪,於從此事中出。
彼時科考,關節條子甚是流行,所謂關節條子,便就是有錢有勢的人與考官約定,在自已考卷的某處用一些字眼作記號,過後便把這些字眼寫在條子上,呈於考官。
考官在閱卷時,自然要處處留心,憑著手中所收條子上的字眼與試卷中所列對照,完全吻合者,就是當年可被錄取的考生。
不過當然,工夫不是白下的,要讓人如此辛苦為已,銀子是少不得要多花一些的。這事說穿了也不稀奇,花錢買名罷了。
這年潘傑弘被欽點為主考官後,自然不願意從眾行此事,他手下兩名兩位副主考,兵部侍郎康利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崔富,這二人皆是殿閣大學士郭裘門下出身,從來弄這注銀子已成了慣例,見潘傑弘死硬不從,心裡自是十分不滿。
不想這潘傑弘不僅自己不收,不許底下人收以外,回京後還一紙摺子,將此事上報於皇上知道,搞得郭裘焦頭爛額之外,更對潘傑弘心生惡意,非除之不能後快。
郭裘之子,乃高太師,高郎裁之婿,當下他就去找了太師,話裡話外,大肆攻擊潘傑弘,說其對太師甚多不滿,手又伸得太長之類。
後來的事麼,不說也就明白得很了。太師與皇上,除了君臣,更有親戚一層關係,太師的姐姐,便是當朝太妃,太妃懿旨一下,潘傑弘就倒了大黴了,若不是皇上念其為官老成持重,只怕所獲之罪,就比流放還要厲害得多了,殺頭?也不是不可能。
顏家與高家世代交好,高太師當顏家三子如自己兒子一樣看待,如今若是顏家肯出手說句好話,讓沿途官吏照看些潘家二老,倒也不是難事,只是,這事若行出來,未免就駁了高太師的面子,下回見了面,也許就不太好看,也不太好交待了。
因此書玉話說出口來,顏予軒就犯了難,這事於他顏家,本不過是小菜一碟,卻是行不得,不能行。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本不過是想請這小姐好好吃一頓飯,二人安靜獨享片刻時光,於席間談風論月,賞花吟詩,行些風雅樂事,怎麼就扯到這事上頭來了?
顏予軒無奈地用手支著頭,長長嘆息一聲。
書玉等了半日,見對方只是嘆氣,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心裡有些鄙夷,知道是不願幫忙了,不幫算了!當下她也不多話,也不再理會坐著那人,徑自開啟房門,走了。
顏予軒見她還是走了,心頭氣就不打一處自來,火起之時,順手就將面前放著的一隻青花穿花鳳紋高足杯打落在地,只聽得“豁啷啷”的一聲,好可惜勁兒的,精緻的杯子落在地上,瞬間就成了齏粉。
這地方真大呀!書玉一個人在東平樓轉來轉去,見樓上下,又是中間相連, 又是低迴甬道,弄得她頭昏,正找不到北的時候,外頭園子裡,戲臺子上一陣鑼鼓聲大作,又有咿呀之聲高吊起來,更嚇得她幾乎掉落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