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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洛抬頭,看了看管沅柔和的美眸中一閃而過的嚴厲警告,唇角浮起譏諷的笑:“看來我昔日是小瞧了三妹妹。就算我做了什麼,三妹妹不是照樣好本事起死回生嗎?”
“長姐是高看我了,”管沅語氣淡淡,“長姐只要掂量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明確自己能承受得住後果,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客人陸續登門。杜思還是那一線紫藤蘿壓腳的素白羅裙,步履如蓮,裙角的紫藤蘿彷彿盛開一般隨風而動。
管沅心中浮現的是這樣一句話:花想衣裳水想容。
“沅妹妹,一點薄禮,歲歲安康。”杜思將一方古硯從丫鬟手中接過,遞給管沅。
“人到便是心意,杜姐姐還準備這麼厚的禮,叫我如何受得起。”管沅一眼便瞧出這方古硯有些來頭,不是街邊貨色。
不過她心裡也明白,杜思事事要強,不做則已,倘若做了,就一定要比旁人好。
所以這份生辰禮物壓在所有人上頭,也屬意料之中。
杜思略打量一眼到場諸人,就和管沅攀談起來:“這次我父親調任大同,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聽家父說,大同雖是邊境,卻也繁華,並不是什麼極其艱苦之地。還有隨從侍衛照顧,令尊不會有事的。”管沅勸解道。
“怕就是怕這些跟去照顧的人不牢靠。”杜思微微嘆息。
管沅奇道:“跟去照顧的人,應該都要精心挑選吧?”
“挑選是挑選,可帶哪個姨娘去,我們就挑不得了。”杜思語氣清冷。
一聽涉及內宅爭鬥,管沅也不再多言。武康伯府的水有多深她不知道,也不好打聽。遂把話題岔開,聊起她所知的大同風物,倒是和杜思有了話題。
不多時,柏柔嘉到場,送過賀禮和管沅寒暄了幾句,就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並不曾多言。約莫也是知道自己親事將定,怕說多了尷尬。
杜思則悄悄和管沅打趣起來:“聽說,柏姐姐就快成你嫂子了?”
柏柔嘉比管沅年長一歲半,杜思和管洛是同年所生,比管沅年長一歲。
管沅睜大雙眸,頗有幾分護短的意味:“可別胡亂打趣,我的生辰大家一整天都尷尬,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還沒過門就開始護短了,可見你這個小姑和戲文裡說的不一樣,一點也不刁鑽難纏。”杜思輕輕搖頭,似是無奈又似是好笑。
席面一開,茶還沒換兩盞,楊氏就遣了人把管沅叫過去。
“孃親,什麼事?”管沅笑容滿面地來到楊氏身邊。
楊氏神色平靜,面上絲毫看不出情緒,但暗暗拉住管沅的手有些顫抖,出賣了她的心緒。她看著管沅緩緩問:“你花朝節去仁和長公主府,可曾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或是,見過什麼人?”
管沅察覺了母親楊氏的不對勁,卻不知事情從何而起:“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怎麼了?”
“你一定要和孃親細細說,”楊氏溫和的雙眸透出緊張的神色,“真的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事?”
管沅搖搖頭,把當日情形都細說了一遍,只沒有透露花神燈的事,也並未言明杜思與她說了什麼。花神燈有問題是她前世發現的,這輩子並沒有任何異樣,她不好開口;至於杜思的話,牽扯就更廣了。
楊氏聽完想了想,又長舒一口氣:“也是,是我緊張太過,如果是花朝節,哪裡會拖到現在。”
“孃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管沅被母親越弄越糊塗。
楊氏卻露出隱隱含著幾分欣慰的笑容:“沒事沒事,你先去吧,我要走開一會兒。”
管沅把懷疑壓在心底,微微點頭:“這裡不會有什麼事的,孃親去忙就是。”
然而回到席間,管沅卻不動聲色地吩咐丫鬟靈均:“你去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不多時,靈均滿臉驚愕地回來,在管沅耳邊低聲道:“李閣老的太太來了,在前廳和二太夫人說,說……”
“說什麼?”管沅只覺得靈均的反應不對勁。
“李太太是來保媒的。”靈均咬著舌頭才吐出這幾個字。
“那有什麼好驚訝,管洛的親事還沒定,有人來保媒也正常。”管沅不以為意。
靈均卻搖頭:“事情可複雜了去了,李太太要說的,是姑娘的親事!”
“我的親事?”這回輪到管沅大駭。她想著,無論怎麼說,管洛該在她前面才對。親事的問題,她至少可以拖到明年再考慮,怎麼如今……
“男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