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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偏到了小趙縣令跟前,卻把姿態放得極低,一言一行也甚為小心。
有姝絲毫未覺,趙有才卻是個人精,很快就嗅出異樣。趙有姝這次入宮,恐怕不是壞事,而是得了皇上青眼。皇上若看重他,押在吏部的述職報告也就毫無作用了,自己的威脅亦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如此,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該怎麼辦?難道果真把所有家產還給他?
當趙有才極度不甘,五內俱焚時,有姝已經隨著魏琛走了。二老爺、二夫人急得滿頭是汗,連連埋怨兒子做事不乾脆。無法可想之下,他們只能等待,看看趙有姝從宮裡回來是個什麼光景。若他得了皇上重用,家產的事更不好解決,得了訓斥,或許還能運作一番。
魏琛親自去請小趙縣令,卻把幾箱公文託付給徒弟,讓他帶去金鑾殿。幾個身強體壯的太監扛著箱子入內,行禮過後整齊擺放在大殿中央,好叫文武百官以及皇上看個清楚明白。
吏部尚書定睛一看,頓時汗流如瀑。只見幾口箱子上分別貼著封條,封條上寫著註釋。其中一條註釋是這樣的:銀兩已經結清,可送予劉大人批覆;又有一條寫道:款項交付過半,還須再審;最後一條用了醒目的硃批:拒不交付款項,無限期押後!
眾位大臣無不在吏部辦理過述職報告,評定過等級,見此情景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不僅吏部是這個規矩,其他各部也都如此,給銀子好辦事,不給銀子便只有一個字——耗。看誰把誰先耗死。
然而這種規矩與律法相悖,於國法不容,大家心裡明白就成,卻絕不能宣之於口,否則就是貪贓枉法,危害社稷,罪名重大。他們原以為吏部那些官員自有辦法應對上頭檢查,先皇在時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嗎?卻沒料魏琛一去竟就翻出鐵證,然後明晃晃地擺放在金鑾殿上。不愧為大內第一總管,不愧為皇上最倚重的心腹,果然有兩把刷子!
他們若是知道魏琛並非凡人,且進入吏部官衙的時候使了障眼法,令胥吏措手不及,也就不會如此驚異了。
新皇離開御座,緩步而下,先是繞著箱子走了兩圈,然後才在最後一口箱子前站定,本就冷峻的臉龐越發高深莫測。他輕輕揭掉封條,篤定道,“無限期押後,看來趙縣令的述職報告就在裡面吧?”
別開,千萬別開!吏部尚書以手遮面,暗暗吶喊。封條倒沒什麼,幾句話就能搪塞過去,壞就壞在每一口箱子裡還擺放著賬薄,詳細紀錄了那些前來述職的官員都交了多少銀子,送了多少珍寶,不肯交銀子的分別什麼背景來歷,好讓尚書大人一目瞭然,繼而按照銀兩的輕重批覆等級、安排差事。據不肯交銀子的拖上一年半載;還不交,那些沒什麼背景來歷的官員就會像犯人一般,被髮配到苦寒之地受罪。
正因為掌控了各地官員的晉升之道,吏部官員才得了個威風凜凜地綽號——天官。
吏部尚書的意念顯然無法阻止新皇。他已經開啟箱蓋,取出一本賬冊翻看,臉上毫無表情,眸光也晦暗莫測。眾位官員紛紛垂頭,頗為心悸地忖道:連賬薄都擺在裡面,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劉大人的屬下是幹什麼吃的?怎能讓魏琛搜出如此要命的東西?
還是那句話:人鬥不過鬼。所謂的鬼怕惡人,也得看看那鬼究竟是什麼等級。
在一連串粗重的呼吸聲中,新皇翻完賬薄,低聲評價道,“有趣。朕萬萬沒料到,吏部評級竟然是以銀錢多寡與背景輕重為依據。錢多就給甲等,錢少就給丁等,沒錢就扣留在京,等候發落。你們把各地官員當成什麼?待宰的肥羊?把朕當成什麼?可以肆意欺瞞糊弄的傻…子?有能者被你們迫害,無能者反而大行其道,以至於各地官員文婪武嬉、衣冠沐猴,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為尸位素餐之輩。長此以往,我大庸百姓如何不反?我大庸國祚如何不亡?”
他越說越怒不可遏,抬手把賬薄砸在吏部尚書臉上。只聞“啪”的一聲脆響,吏部尚書額頭多了一塊紅印,更有一條鼻血蜿蜒而下,可見新皇用了多大的力道。他立刻跪下磕頭請罪,渾身打顫、冷汗淋漓的模樣看上去狼狽極了。
一名太監飛快把賬薄撿起來,輕輕拍乾淨,在皇上的示意下遞給百官傳看。
新皇也不需要旁人幫忙,彎下腰仔細翻找,好不容易在箱子最底部找出趙縣令的述職報告,開啟來閱覽。
“劉大人,你之前說過什麼還記得嗎?”片刻後,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敢,敢問皇上,您指的是哪句?”吏部尚書已經快嚇癱了。新皇一上…位就斬殺了幾百名官員,除了吏部與戶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