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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節:荒宅迷兆(42)
想到此,他頓時激動了起來,之前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他捶了一下蘇陽的肩膀,咧嘴笑道:〃不錯,我們可以找人來修復一下硬碟。〃
燕長鋒生怕再節外生枝,拉了蘇陽,一起打了個計程車,快速趕到火車站。先去託運中心,將摔壞了的膝上型電腦快遞給深圳的同事,再給對方打了電話,囑託他收到後,務必要儘快修復電腦硬碟,將有用的資訊發到自己的信箱裡。
同事滿口應承。燕長鋒長出了一口氣,和蘇陽一起踏上去往青欄鎮的列車。
坐在車廂裡,燕長鋒始覺得心頭的一塊石頭略微落了地,〃終於可以擺脫黑貓的可怕糾纏。〃坐在他對面的蘇陽則始終臉色晦暗,眼前的一幕又勾起他被禁錮住的某段記憶,無奈該記憶如同一條泥鰍,只見得尾巴在眼前一晃悠,隨即就消失在泥塘裡,再見不到蹤影。
燕長鋒在暗中觀察蘇陽的臉色變化,但令他失望的是,蘇陽的臉色始終沒有舒展過,顯然還是無法找到失落的記憶。
燕長鋒不禁有幾分煩悶,乾脆將頭轉向車窗外。站臺上,稀稀落落地站著前來送別的人,或者神色冷淡,或者神情依依,與車廂內的旅行者做最後的告別。
〃不知道一轉身過去,他們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燕長鋒暗自揣想著,〃也許就像是冬天裡的一場小雪,雖然一時間會掩蓋了某種心情,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又會現出原來的面目。除非是……生離死別。〃
〃生離死別〃這個字眼讓燕長鋒無端地湧起一種感傷脆弱的情緒,〃也許這真的是與天州的最後告別吧。〃
燕長鋒迷離的視線中,忽視了一條黑色的身影自車站拱形的屋頂上一躍而下,輕靈地落在站臺上。
黑貓,又是黑貓。
誰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穿越城市縱橫交錯的公路,躲過川流不息的車潮,避開廣場前面密密麻麻的人腿踩踏,進入天州火車站。
現在,它站在火車頭前,兩眼失去了之前的煞氣,而充滿了憂傷,似乎也在告別。
〃嗚〃的一聲長鳴,火車緩緩地開動了。黑貓眼中的憂傷更深了,深得幾乎要漫溢位來。它的身體蜷縮了起來。縮小後的黑貓不再是那一個威嚴而又霸道的危險物,而更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小寵物。
但沒有人把它真正當做寵物寵它,愛它,過去沒有,將來更不會有。也許這就是生命中強者的悲哀,留給別人的,永遠都是堅強的背影,即便有眼淚,有哀傷,也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它們註定要留給別人來仰望、膜拜甚至害怕的,而不會是親近的慾望,更不會有憐愛。
黑貓注視著漸漸靠近的火車,將身體像張弓一樣地往後拉著,拉著,直到身體的極限,再猛地彈出,幾乎是足不沾地沿著站臺飛奔了幾步,像根離弦之箭一般地射向火車頭。在血肉之軀撞上車頭玻璃的剎那,它輕輕地叫了一聲,算是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聲告別。
火車上,陷入迷茫情緒的蘇陽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手臂擊在座位前的小桌子上,〃咚〃的聲響,引來心臟跟著抽搐了一下。燕長鋒也是心神一顫,隨即多年職業生涯所磨鍊出的敏感性令他快速收回之前的憂傷情緒,反應過來,原來是火車突然剎車停住了。
〃怎麼回事呢?〃旅客們議論紛紛,臉上都現出不安的表情。而蘇陽的臉色更是煞白,像是瞬間被抽乾了血。
〃你怎麼了呢?〃燕長鋒奇怪地問蘇陽。
〃我不知道。〃有眼淚自蘇陽的眼眶處滲出,〃我只感覺心臟像被一隻拳頭狠狠擊了一拳似的,幾乎要碎裂開。〃
燕長鋒不再多言,伸手攔下一個行色匆匆的乘務員,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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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荒宅迷兆(43)
乘務員不耐煩地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隻野貓,撞上了火車頭,把火車玻璃都撞碎了。〃
蘇陽的手臂又是〃咚〃的一聲撞上了小桌子。他驚惶地抬起頭問:〃那隻貓呢,現在怎樣了?〃
〃撞了火車還能怎樣,當然是死掉啦,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堆肉醬。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乘務員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走到另外一節車廂去了。
座位上,燕長鋒和蘇陽臉色一樣蒼白,可心事卻各不相同。
大概半個小時後,列車上的廣播響了起來,〃親愛的旅客,由於剛才出了一點意外,導致列車暫停。現在已經排除掉故障,列車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