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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來嗎?過去我請他來他不來,現在他要來看,我高煥章還加了附加條件呢。你給趙市長撥電話,就說他來可以,必須由他來出駱駝峰小站的經費!他不答應,就說我高煥章不讓他來!”說完就笑了。縣委書記們跟著笑。
秘書小呂用手機撥通了趙振濤辦公室的電話,把高煥章的原話一說,趙振濤就急躁躁地答應下來,還說要問問高煥章能不能回北龍?高煥章在一邊笑著接過手機問:“振濤哇,我們在工地上還有事情,我怎麼也得等郭支書把山洞裡的活幹起來呀!下午我還要去部隊協調工程呢!你就過來吧!也到人面河照照自己!”
趙振濤說:“好,那我過去!”
趙振濤一路上準備了一肚子的氣話,要向高煥章痛痛快快地放出來。雷娟送給他的所有材料他都是一夜看完的,氣得他肚子鼓鼓的,早上起來飯都沒有吃上一口。他把材料裝進了公文包裡,準備在高煥章不相信的時候拿出來。過去趙振濤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岳父講,他這一點有點像義父趙老鞏。但是幹工作有些複雜原因不能讓他事事分明,現在面對鹽化的腐敗大案,良知不容他不黑白分明。他暗暗告誡自己,不管雷娟同志辦案有什麼樣的紙漏,不管遇到哪個方面的壓力,他都應該站在雷娟這一邊,站在正義這一邊。就是對與他感情篤厚的高煥章也不能有半點妥協。在這個問題上稍有閃失,他將譴責自己一輩子。
在工棚裡,趙振濤見到高煥章時是一臉的嚴峻,無論高煥章怎樣跟他開玩笑,他都不能像以往那樣表裡如一地笑著。高煥章以為他在南線工程上遇到了困難,心情沉重,又用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來安慰他,使他感到高煥章作為老大哥的可親。趙振濤把高煥章叫到工棚外的小河邊,看著人面河,聞著腳下黃土散發的苦澀香氣,開始鄭重地跟他談。可當他的目光與高煥章的目光對接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恐懼感。老高的目光是灰顏色的,一點也不明亮,這分明是人迴光返照時的眼神啊!怎麼了?前前後後才半個月,老高眼睛裡的銳氣哪裡去了?再看老高的臉色,黃得像河邊的黃土,頭髮又掉了不少,他平時挺起的肚子也像被刀削的一樣平平的。他的背很深地駝了下來。看著河水,老高的眼睛總是微微眯著,像是要睡著的樣子。趙振濤心裡一酸,不知怎麼張嘴了,眼淚差點掉下來。他突然決定,上午不跟他談了,要想法動員他回北龍市。或者在他中午休息之後談。
趙振濤看見小河裡疊印著陽光的碎片,陽光破碎時嘩啦嘩啦響著。天上的大太陽為什麼到河裡就破碎了呢?
高煥章竟然在河邊打了個盹兒。趙振濤讓呂秘書把高煥章扶到工棚裡睡一會兒,等老高精神好一些再談。他自己讓馮和平副總指揮帶著到工地上看一看。
熱火朝天的工地,使趙振濤有著與北龍港一樣的感動,如果說有差別的話,那就是高煥章式的全線大會戰:密密麻麻的人群,石子像蚊蟲一樣紛飛。滾滾車流,喧鬧著,呼嘯著,風暴潮似的湧來湧去。馮和平告訴他,在北龍以北的六十公里的鐵路線上,都是這樣的場面。這場面,他在當年根治海河時看見過,好多年沒見了。趙振濤問質量能保證嗎?馮和平頓了頓說,可能有的路段有點問題,但不會太差。趙振濤馬上想起自己撤馮和平職的事,就向他道歉。馮和平和善地笑笑:“不,我不怪你,那個場合就得動真格的!衛原化工廠有什麼好?資不抵債!我只是捨不得我那個專業!還有四千多的工人!廠子完了,他們拿什麼吃飯?聽說現在已經發百分之四十的工資啦!”
趙振濤說,看來你對衛化是有感情的,工程完了,你還願意回去嗎?
馮和平說:“如果廠子還在,我願意回去!”
趙振濤說:“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不過,工程不完工,你是脫不開身的。高書記可勁兒誇你呢!”
說到高煥章,馮和平含著眼淚說:“高書記是個好人,可他不一定是個好官!”
趙振濤馬上來了興趣:“你給我說說。為什麼?”
馮和平紅著眼睛說:“趙市長,高書記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可不是背後說他壞話,我是心疼他。他身體生讓工程累壞啦!他每天只吃上兩碗粥,一小塊饅頭。昨天他去駱駝峰後邊的駱駝村,都暈倒了,回來又是一宿沒睡,想著給村裡找點工程活兒,給村裡修路!有福不會享,你說,現今哪還有這樣的好乾部?今早上他又讓我們在駱駝峰開個小站!工程與扶貧總攪在一塊兒,他的方法又不對啦!整個工程計劃都給打亂啦!不說了,不說了——”
趙振濤點點頭:“是這樣,老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