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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時,停頓了片刻的秦朗又接著說,“……除了你以外別的人。”
顧南衣心裡一動,抬眼去找秦朗的雙眸時,少年已經迅速地轉了回去,只留了一個小白楊似的背影給她。
好像剛才那句頗有點掏心掏肺的話對他來說,出口便跟公開行刑似的那麼難堪。
但他還是說了,這行為叫顧南衣覺得怪討人喜愛的。
顧南衣倚門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那就不去了,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
秦朗一臉冷漠地洗著碗,心想比起他來,樓蒼更想帶著走的明顯是顧南衣才對。
呵。
*
樓蒼從顧南衣的院子裡倉皇逃走,最後到底是沒能狠下心來離開慄山村,而是拜訪村長後出錢要了一處暫時不住人的舊院子。
房子有點破舊,但樓蒼常風餐露宿也不在意這些,他往床上一躺,用手臂壓住了眼睛,喃喃自語道,“太像了……”
從長相到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處不是長公主的影子。
但長公主已經死了,還是樓蒼親眼看著棺木下葬的。
那之後秦北淵和薛振都一蹶不起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秦北淵一夜白髮,薛振纏綿病榻半年,這死訊不可能是造假的。
可慄山村裡的顧姓少女簡直就像是年輕時的長公主本人。
樓蒼初次見到昭陽長公主時,她便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剛一見到顧南衣時,樓蒼懵了腦子,只憑著自己的本能往對方身旁湊,即便知道死人不可能復生,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可那句猝不及防戳穿了他心窩子的話卻叫他慌不擇路地從顧南衣的院子裡跑出來了。
若說薛振是殺死長公主的真兇,秦北淵是犯下疏漏的人,那他自己又豈不是幫兇之一?
在床上靜靜躺了半晌後,樓蒼終於冷靜下來,他腰一使勁便從床上坐了起來,面色沉凝地往顧南衣和秦朗所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論顧姓少女是什麼人,他不能讓秦北淵和薛振發現她的存在。
這兩個人究竟是誰比誰瘋得更厲害一點,樓蒼都說不出個結論來。
畢竟秦北淵每年在昭陽生辰都能見到她的鬼魂出現在面前、而薛振後宮裡雖然眾多妃嬪,在明眼人看來能受寵的卻總是和昭陽有那麼一兩分相似。
她那般百年不遇的美人,能略相似一些便很不容易了。
若讓薛振見到顧南衣……
樓蒼長出了一口氣,他翻身從床上起來,隨意取紙筆寫了一封簡信預備送回汴京糊弄秦北淵。
秦北淵再多智近妖,也不會想得到世上能有人同昭陽長公主十成十相似。
這世上誰又能想得到?
輾轉將信寄出後,樓蒼徘徊片刻,在鎮上的商鋪裡挑挑揀揀了許久,很是唾棄:鄉下小鎮,沒一點精細的好東西能買來當登門的禮物用。
無論什麼好貨,樓蒼看著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
他心中知道自己憧憬戀慕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但這不妨礙他想將一切最好的東西都堆到那張面孔前,想看她收到禮物時,輕輕地揚起嘴角對他讚許地笑一笑。
那他便星星月亮都能摘得下來。
可長水鎮不比汴京,珍寶哪有那麼好搜尋。
樓蒼選來選去,好不容易挑了幾件差強人意的將就用用,帶著又回了慄山村。
他在顧南衣的院門外徘徊許久,想到少女下午時那句無意言辭,愧疚仍舊如芒在背,最後輕輕敲了兩下門將提著的東西往門外一放便要走。
說時遲那時快,樓蒼的腰剛剛直起來,門就被人從裡面唰地一下拉開了。
秦朗站在門前,無情地抱著手臂將樓蒼的視野堵住,“你在門外半天了。”
“晌午時我有點失禮,來說聲抱歉。”樓蒼邊心不在焉地答著,視線卻難以控制地往秦朗頭頂越過看向院中——空蕩蕩一片,他沒能找到顧南衣的身影。
樓蒼頓時有點失望。
“你不是來道歉,”秦朗毫不留情地說,“你想見她。”
因為這一針見血的點評,樓蒼終於認真地看了秦朗一眼。
秦朗:“你把她當成了其他人。”
“不,”樓蒼清醒又理智地說,“這是對那位的褻瀆。”
秦朗冷笑,他伸手扣住門板就要往樓蒼的臉上拍。
——褻瀆?那顧南衣又做錯什麼要被人這麼說?
這人自己臉上寫的什麼,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