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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徹底打服了,叫他咬誰就咬誰,只求死前能少受些酷刑,因此成了好幾起重要人犯的證人,此刻他正在堂上,為一位受審的禮部員外郎作證呢。
來子珣這廂下令,差人馬上便去提人犯上堂,與此同時,來俊臣暗暗念著“阿彌陀佛”,陪著武則天從後門兒悄悄來到了後堂。
公堂問案,主審官頭頂有“明鏡高懸匾”,身後是“紅日海水祥雲圖”,不過這堵牆雖然是上接天棚的,卻不是一堵死牆,從兩側是有小門兒可以繞到後面的。後面另開一道門戶,裡邊也有坐具几案,字畫花瓶,彷彿一個小書房。
主審官是由這後面走出去升堂問案的,有時遇到些難決的案子,也會召一些陪審官員和經驗豐富的老吏到這後面來商議對策。此時,武則天就坐在上首,來俊臣、上官婉兒、武攸宜等人也在下首被賜了座位。
過了片刻,工部尚書李遊道被帶到了,依例,哪怕是已經審過了無數次的犯人,上了公堂都要有唱簿點名、驗明正身這道程式,但是就算李遊道這樣的尚書級官員提到堂上,來子珣也未點名驗身。
來俊臣聽著前邊的動靜,不禁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偷眼一打眼,好象自武則天以下,大家都不太明白這道程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來俊臣這才放下心來。
“楊帆呢,怎麼這麼慢還沒有提到?”
來子珣等了半晌,還不見楊帆,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報!楊帆帶到!”
來子珣剛發完牢騷,外邊就傳來喊聲,來子珣又在椅上坐下來,沉聲道:“來啊!帶人犯楊帆!”
外邊手銬腳鐐叮噹作響,上官婉兒側耳聽著,好一陣心酸,瞧這手銬腳鐐的,真不知郎君在獄裡受了多少苦。公主說她自有妙計,卻不知她究竟是怎麼安排的,此案能不能翻天,郎君能不能獲救,可全在此一舉了。今天連皇帝都來聽審了,若是還不能審明此案,那郎君……
想到此處,婉兒心中好似油煎一般難受。
楊帆披頭散髮、衣衫襤褸,拖著腳鐐叮叮噹噹地走上大堂,身後四名手執水火棍的衙役押著,另有四名佩刀侍衛到了公堂前就站住了,在楊帆前面還走著一個手持提囚令籤的班頭兒,青衣皂靴,上得堂來,向來子珣躬身施禮道:“稟侍御史,人犯楊帆帶到!”
來子珣瞧這班頭兒不是自己方才派出去的那個衙差,微微有些詫異,可這御史臺裡的公差他還真認不全,只是不清楚為何半道由此人代了班,反正人犯帶到,他也懶得理會此事,因此只是擺了擺手,說道:“退下一邊!”
這個班頭兒一直走在楊帆前面,楊帆又披頭散髮的,來子珣也未看清楊帆的模樣,再說楊帆已不是第一次提審上堂了,他本就沒有給予太過關注。
可那楊帆被提上堂上,卻自散亂的發隙間,機警地四下打量著。堂上另押了兩個犯人,只一瞧他們的模樣、氣度,受刑的輕淺,楊帆就知道誰是李遊道、誰是裴宣禮了。
楊帆突然把頭髮一分,露出面孔,大吼一聲,撲上去揪住裴宣禮的衣領,吼叫道:“裴宣禮!我楊帆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為何害我!”
裴宣禮被楊帆揪住衣領狼狽不堪,連忙掙扎道:“我沒有害你!我沒有害你!你……你確實與我同謀造反,罪證確鑿!是我牽針引線,你收受李遊道賄賂……”
李遊道立即大喝道:“放屁!老夫幾時重金賄買過楊帆?老夫不曾謀反!老夫也不曾收買於他,裴宣禮,你誣攀他人,小心報應……”
“裴宣禮!你為何害我,我楊帆與你何冤何仇?”
“放開我!放開我!來御史,來御史救命!”
“把他們分開!把他們分開!”
來子珣抓著驚堂木把公案拍得震天響,兩旁站班的衙役原本沒動,因為堂上本來就有四個剛剛押解了犯人上堂的執役站在那裡,可是他們似乎被驚呆了,傻傻地杵在那兒,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站堂的衙役這才上前把楊帆和裴宣禮強行分開。
後堂裡,上官婉兒一雙眼睛越睜越大,前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她聽的清清楚楚,這聲音……這聲音不是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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