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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伯爵家的產業,可是保護得不好,庫納維諾區的小市民把它當作
自己的所有,他們撿枯枝,伐枯樹,有機會時,對好樹也不放過。一到秋天,要準備過冬柴
火的時候,便有幾十個人,手裡拿著斧子,腰裡帶著繩子,到森林裡去。
這樣,我們三個人,拂曉時候,就在銀綠色的露溼的野地上走著。我們的左邊,在奧卡
河對岸,啄木鳥山的褐紅色的側面,白色的下諾夫戈羅德上空,小丘上的蔥翠的果園和教堂
的金黃色的圓屋頂上,俄羅斯的懶洋洋的太陽正在慢慢地升起。微風緩緩從平靜渾濁的奧卡
河上吹來,金黃色的毛莨被露水壓低著腦袋,輕輕搖晃,紫色的風鈴草也垂著腦袋,五顏六
色的蠟菊在貧瘠的草地上抬起了臉,稱做“小夜美人”的石竹花開放出紅紅的星形花朵……
森林象一隊黑幢幢的軍隊,向著我們迎面開來。雲杉撐開翅膀,象大鳥,白樺樹象小姑
娘,沼地的酸氣從田野上吹來。狗吐著紅舌頭挨著我走,它不時停下來嗅嗅地面,莫名其妙
地搖晃著狐狸似的腦袋。
外祖父披著外祖母的短褂子,戴一頂沒有遮陽的舊帽,眯縫著眼,莫名其妙地笑著,小
心地移動著瘦腿,好象行竊似的。外祖母穿著藍上褂,黑裙子,頭上蒙著白頭巾,象在地上
滾著一般地走,很難跟上她。
離森林越近,外祖父的興致越高;他用鼻子從容不迫地呼吸著,不時發出感嘆聲;他先
是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說,後來,他象是陶醉了,說得快活而又動聽:
“森林是上帝的花園,它不是誰種植起來的,是上帝的風,上帝的呼吸把它吹大的……
年輕的時候我當船伕,到過日古利……唉,列克謝,我經歷過的事,你是見不到的了!奧卡
河上的大森林,從卡西莫夫一直延伸到穆羅姆,另一頭越過伏爾加河一直延到烏拉爾,大極
了,真是無邊無際……”
外祖母斜眼瞟了他一下,又向我眨巴著眼睛。他被道上的小墩兒絆得踉蹌著,嘴裡還是
在若斷若續地叨唸著。這些話在我的記憶裡深深地紮下了根。
“我們撐一條運油的大帆船,從薩拉托夫開到馬卡里去趕集,管事的叫基裡洛,是普列
赫人;船工長是卡西莫夫的韃靼人,好象叫阿薩夫……船開到日古利,上游的風迎面吹來,
氣力使盡了,我們就下了錨,晃動起來了。我們上岸燒飯吃。那時候正是五月,伏爾加河象
大海一樣。河裡的波浪象千萬只白天鵝成群地向裡海飄去。日古利的綠色的春山,伸入雲
天。空中白雲流蕩,太陽光象敷金似的灑在地上。我們一面休息著,一面欣賞風景。河上吹
著北風,很冷,岸上卻又暖又香!到了傍晚時候,我們那個基裡洛(這個人很厲害,已經上
了年紀)站起來,脫掉帽子,說道:‘嗨,小夥子們,我不再當你們的頭兒了,也不當你們
的僕人啦。你們各自聽便吧,我要到森林裡去了!’我們大夥吃了一驚,不知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對老闆負責了,那怎麼辦?——人無頭不能行呀,雖然這兒是伏爾加河,在單線道上
也可以迷路的。這群人都是沒有理智的牲口,可憐他們做什麼?我們都駭怕了。可他已打定
主意,說:‘我再也不願意這樣活下去,當你們的牧人了,我到森林裡去!’我們要揍他,
把他捆起來;有的人卻猶豫不決,喊著‘慢來!’船工長韃靼人也同樣大聲嚷道:‘我也
走!’這可糟了。這個韃靼人跑過兩趟船,老闆都沒有給工錢,現在第三趟又趕了一大半—
—趕完這一趟,就可以拿很多的錢!大家一直嚷嚷到晚上,這晚上,就有七個人離開了我
們,留下的不知是十六個還是十四個。這就是森林鬧的呀!”
“他們落草當強盜去了嗎?”
“也許當了強盜,也許當了隱士,那時候沒有人管這種事……”
外祖母畫了一個十字:
“至聖聖母啊!人們,都是可憐的。”
“誰都有腦筋,誰知道惡魔會把你拖到哪裡去……”
我們沿著沼地的土墩和孱弱的樅林中潮溼的羊腸小道,走進了森林。我覺得,象普列赫
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