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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要抽手。
真是一種可怕的反射。
稍微聞到他的味道,與他對視,或者碰他一下,腦中回想的又是那一類東西。
“我看看你的手。”
重蓮的手微涼,指尖握住我面板的時候,有些癢。
馬車逸轡,沿路穿入山澗。
冷風掠千山而過,飛鳥拔出盤桓。
林間透著初冬的微冷,雨後的飄香。
樹蔭叢叢,清源滾滾。
重蓮的面板一如清池的霜雪,彈指可破。
我一時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他抬頭看我一眼,沒有刻意帶上什麼感情。我卻一時心神盪漾,轉眼忘了他做的事,頭往前面微微一送,親了他一下。
“先看手。”
重蓮三個字把我打發。
早晨已經做過清潔處理,且找衣料包紮過。這種小傷原是給風吹吹就好的,包都不用包。
重蓮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買了卷軸繃帶,敏捷迅速準確嚴密地蓋住我的手,動作卻相當輕柔。
第一圈斜著包,第二三圈環著包,壓第一圈斜出角壓環形圈內。最後撕開帶尾,兩頭打結。
“嘖嘖。”我道,“沒想到蓮宮主不會熬藥,卻會包紮。”
他一臉浩氣英風:“習武之人,怎能不會包紮?”
“如此體貼溫柔,以前替多少情郎弄過呀?”
“你又瞎說話。”
“本來就是。我也習武,但我就不會包紮。”
重蓮敷衍著哦了一聲,慢慢靠近我。我雙手叉護在胸前:“你要做什麼?謀殺親夫啊。”
“繼續。”重蓮拉下我的手,放在我的雙腿邊。又像是怕我反悔一樣,按得特別緊。
車簾在風中搖擺。
重蓮的耳釘在模糊的視域中,一閃一閃。
蓮花的花芯是紅色,花瓣是銀色。
花芯如同一顆火星,濃烈地燃燒,卻壓抑著,凝聚著,永遠化不開。
花瓣如同破碎的歲月,紛紛落落,即要飄散滄海。
他的臉慢慢靠近我。他的身後是一片落葉紛飛的竹林。
經過上次的血洗,這裡早已變成荒村一座。而天下總有人遷移到這寂靜山林,寧和村鎮之中。
遠遠的亂葬村中,又有炊煙升起。
重蓮親吻著我。柔軟綿長,一如花落地,葉歸土。
朝陽落花,莽莽的樹木。陽光穿過婆婆的山林,灑滿我們一身。天地萬物彷彿都生了眼睛。窺望著。
遠離繁華的都市,所有花草樹木都一樣。
竹林由綠轉黃,繁花只能絢爛一季。
葉落終要歸根。
我回來了。
自小就想往外走。闖蕩江湖,開創自己的天下,卻極少留意自己成長的地方。
夏季夜涼。曉月時,竹林中,小池畔,雙影成形。
池中月影,影水搖晃。而一張笑臉搖晃搖晃,在那一段歲月,已成了我生命最美麗的火花。
重蓮的耳釘是盛開的銀蓮。
花蕊如紅梅,重重疊疊,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顆。
一顆淡淡的,精緻美麗的美人痣。
我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一粒嫣紅。就像在撫摸那個人光潔的額頭。他彷彿活著,一直活著。甚至從來沒有離去過。所以,我才不會感到悲傷。
站在村口,茫茫煙霧已經罩住整個世界。
我叫重蓮留在外面等我,自己進去了。
裡面已經有不少新的人家,新的茶館,餐館,當鋪,兵器鋪。有的修築得比以往還好。只是,伴隨著我長大的東西,都不見了。
就像這裡這個名為“新風”的客棧,以前其實叫做“笨蛋當鋪”。名字傻,店主也傻。店主的外號叫蛋蛋,真名自然是沒幾個人知道。林軒鳳叫他蛋叔叔,我叫他蛋弟弟。蛋蛋人運氣不好,分明開當鋪的都是有錢人,從我四歲他在這裡開店,一直到我十四歲他的資金都一直週轉不過來。以百催花的話說,就是“蛋蛋你這店被林宇凰煞到了”。
蛋蛋的店是我和林軒鳳經常去的。因為亡羊不補牢的事,也就只有蛋蛋做得出來。當鋪有一個門,是專門讓人破的。每次被我捅破以後,他又要重新去修。木匠都說這門已經沒法修了,他卻偏偏不肯多拿幾錢去換個新的。於是他不斷修,我不斷破。林軒鳳去,純粹是為給我善後的。為了這個,林軒鳳連續跟我提了很多次,共畹惴⒒稹5�易�巫由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