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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直奔李中堂的轎子。
絡腮鬍子戈什哈一雙威嚴的眼睛盯住了他。唔?還是一個時辰之前要闖衙門的那個人!他在衚衕裡徘徊了這麼半天,還不肯走,現在又來攔中堂大人的轎子,這是個什麼人?莫非是要行刺嗎?!說時遲,那時快,絡腮鬍子戈什哈猛地轉過身去,飛步上前,不待那人接近官轎,已經伸出鷹爪般的大手,把他當胸抓住,怒喝一聲:“幹什麼?”
年輕人卻既不畏懼,也不反抗,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說:“我要見李中堂大人,煩請通報一聲。”
“嗬,口氣不小!中堂大人的尊駕,是你想見就見的嗎?”戈什哈冷笑道,“小子哎,你活得不耐煩了吧?爺今兒個手正癢癢呢!”
說著,掄起拳頭就要打。那些轎槓在肩的轎伕,衙前站崗的衛兵,恭送官轎的蘇拉,眼睛都放了光,今兒有好戲瞧了!這年頭兒,哪個小民不怕官?無論在大街小巷,只要遠遠地看見官轎,都像避貓鼠似地急急逃遁,今天這個不知死活的主兒倒是少見!他要幹什麼?是攔轎喊冤還是圖謀不軌?身上帶著暗器沒有?得瞅清楚,搜利索!
李鴻章聽到外面吵嚷,從轎窗望去,看見他的戈什哈當街揪住了一個人,心頭也吃了一驚。李鴻章在官場數十年,京官、外官、文官、武官都做過,向來都出人頭地,積怨甚多,政敵數不勝數,難保沒人重金收買亡命之徒,暗算於他。他如今七十有六,步入風燭殘年,若是死於非命,不得善終,豈不讓他那些仇人拍手稱快?不過,當他定睛一看,見那個被戈什哈扭住的年輕人衣冠整潔,儀態儒雅,又聽他說話從容鎮定,倒不像個歹人……
李鴻章懸著的心放下了。他斷定自己並沒有什麼危險,是戈什哈小題大作了。李鴻章雖然身居高位,卻並不喜歡他的屬下耀武揚威,官越是做得高,越是注意維護自己的形象。特別是近年來他的仕途並不順利,更加需要做出一副勤政愛民、禮賢下士的姿態,以籠絡人心。於是,他便掀起轎簾,喊道:“慢著!不要這麼咋咋唬唬的,喚那個年輕人過來!”
絡腮鬍子戈什哈一愣,那些衛兵、蘇拉、轎伕也一愣,大人今兒個是怎麼了?對這種當街攔轎的莠民不但不下令立即擒獲,嚴加查辦,反而特別賞臉,傳他到轎前問話,咳,新鮮!
“嗻!”絡腮鬍子戈什哈雖是心有不滿,卻不敢有絲毫的違抗,如同看家狗聽到主人的呵斥,他立即恭順地答應了一聲,那鷹爪似的大手也就鬆開了,胳膊軟綿綿地垂了下來,極不情願地對那個年輕人說:“聽見沒有?中堂大人喊你到跟前兒問話呢!”
年輕人整整衣冠,快步來到轎前,深深一揖:“晚生易君恕拜見中堂大人!”
李鴻章聽到這個姓名,頓覺一股書卷氣撲面而來,再抬眼細看易君恕其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卻又偉岸挺拔,瀟灑英俊,一派陽剛之氣,不像一些紈絝子弟,忸怩作女兒態。李鴻章不禁在心裡讚歎:好一個美男子!他恍惚覺得,這副相貌似乎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於是問道:“你與老夫上次見面,是在幾時?”
易君恕答道:“回稟中堂大人,晚生今天是初次得瞻大人尊顏。”
嗯,倒是個老實人,李鴻章心想。如果是那些浮華招搖之輩,還不順著竿子往上爬嗎?簡單的一個問答,使李鴻章覺得這個年輕人頗有些可愛之處,剛才那一陣疲倦之感竟隨著心情的好轉而緩解了。
“易君恕……”他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請問臺甫?”
“晚生單名一個‘仁’字,字‘君恕’,以字行。”
“嗯,仁者,求仁得仁;恕者,犯而不校。好名字,誰給你起的?”
“家父所賜。”
“令尊是……”
“家父易元傑,曾在中堂大人麾下為國效力,是北洋水師丁軍門帳前的一名文案。甲午年中日之戰……”
“噢,我想起來了!”李鴻章心裡一陣悸動,愴然說。
其實,他並不是想起了易君恕的父親易元傑那個人,一名小小的文案,即使見過面,也未必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他想起的是那一場險惡的海戰!
就在四年前,公元1894年,光緒二十年,歲次甲午。那一年的十月初十恰逢聖母慈禧皇太后的六十壽辰,不料春夏之交便有一股狼煙自東方升起,給將要到來的“萬壽之期”蒙上了不祥的陰雲。四月裡,朝鮮爆發東學黨起義,聲勢甚盛,朝鮮國王鎮壓無術,向大清國求援。五月,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命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派海軍“濟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