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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這事兒?唉!”栓子嘆了口氣,心裡的那番話不敢直說,就順著老太太的話茬兒往下接,“老太太,您說得在理,大少爺是個明白人,往後一準聽您的話。這大清國的事,上有皇太后和皇上,下有各位王爺、九卿、六部、總理衙門,由他們操心去吧,咱們老百姓踏踏實實過自個兒的日子,吃涼不管酸!您哪,還是保重自個兒的身體要緊,老太太,瞧瞧,我給您送豌豆黃兒來了,您嚐個鮮兒,消消氣兒,也別讓大少爺和少奶奶再跪著了!”
“娘,”安如也說,“君恕知道自個兒錯了,往後再不惹您生氣了,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啊?”
“唉,這本來也礙不著你的事兒,倒跟著他受累!”老太太的臉上溫和多了,望著兒媳婦,說,“你挺重的身子了,得愛惜自個兒,快起來吧,回東屋歇著去!”
“是!”安如早已跪得支援不住,手扶著錢櫃,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遲疑地望著隔扇外頭,“那,君恕他……”
“他呀,”老太太卻說,“你甭管,讓他跪著去!”
“這……”安如剛要往外走,又站住了,心裡忐忑不安。
“老太太,”栓子忙說,“您不給我面子,也不給少奶奶一點兒面子?您就這麼一個兒子,還真忍心罰個沒完?”
“我要讓他長長記性!”老太太似乎還餘怒未息。
“唉!”隔扇外邊,易君恕無可奈何地一聲嘆息。
這時,杏枝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老太太,來客人了,一位姓鄧的公子要見大少爺!”
“啊?”易君恕一愣,“一定是鄧伯雄!”
“鄧伯雄是誰啊?”老太太在裡間問道,“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這是我新近結識的朋友,廣東新安縣進京赴試的舉子,”易君恕說,“我跟他約好了,今天晚上在粵東會館見面……”
“人家走的是正路,那麼老遠地進京趕考,”老太太一聽,心裡就來氣,“你呢,家住北京城,朝廷的會考你倒不去,不知進取的東西!那還跟人家湊什麼熱鬧?甭見了!杏枝,你去跟客人說,大少爺沒在家……”
“娘!”易君恕急了,“這位朋友可不能不見!我去總理衙門就是受他所託,他還等著回話呢!”
“你是朝廷的幾品大員?”老太太憤然道,“白丁一個,這樣的大事也敢應承,我看你怎麼回覆人家?”
“我……”易君恕也感到為難。
“唉,”老太太煩躁地擺了擺手,“去吧!”
“是!”易君恕這才敢站起身來,心煩意亂地朝外面走去。
大門旁邊,倒座南房的外客廳裡,一位客人正在焦急地踱步,等待著和易君恕見面。此人正是鄧伯雄,他年約二十四五歲,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頭戴青緞便帽,腦後垂著一條粗黑的大辮子,身穿元青直羅長衫,外罩青緞馬褂,足蹬雙梁布鞋。“國”字型臉盤兒,濃眉大眼,膚色黑裡透紅,面頰和顴骨如斧鑿刀削,稜角分明。
院子裡一串腳步聲,易君恕迎了過來,急步跨進外客廳:“啊,伯雄,讓你久等了!”
“君恕兄!”鄧伯雄迫不及待地說,“我在粵東會館等不見你,心裹著急,就冒昧地來到府上,怎麼樣?李中堂他……”
“唉!”易君恕未曾回答,便先嘆了口氣,“李鴻章這個人慣於結黨營私,因為家父這一層關係,開始對我倒還客氣,以為我要投靠於他,謀個一官半職;而談到公事,他卻一口回絕,不許我們干預朝政,甚至還怒而逐客!”
“啊?!”鄧伯雄驟然一驚,大失所望。
“伯雄,”易君恕說,“我辜負了你的重託,深感慚愧!”
“不,君恕兄,你已經盡力了,大清的朝政被這種誤國奸臣把持,又可奈何!”鄧伯雄喟然嘆道,怏怏地拱了拱手,“那麼,我就告辭了!”
這時,栓子從院子裡匆匆走來,說,“大少爺,老太太請客人到上房敘話……”
“噢?”易君恕一愣。剛才母親責罰他,沒有讓鄧伯雄撞見,倒也罷了,豈料母親還要和客人見面,不知老人家要說些什麼,心裡便發慌,猶猶豫豫地說,“伯雄,這……”
“我初次造訪,理應拜望伯母,”鄧伯雄卻說,“煩請兄長引見!”
易君恕無可奈何,只好帶著鄧伯雄往裡面走去,硬著頭皮進了上房。到了隔扇前,又為難地向鄧伯雄解釋說:“家母長年臥病,行動不便,只好請你到臥房裡敘話……”
上房東間裡,安如和杏技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