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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同治、光緒四朝的老臣,難道在死之前還要背上一個“叛國”的罪名嗎了“哦,”李鴻章清醒了,斷然說,“鴻章深受皇恩,雖肝腦塗地亦不足報萬一,如今國家有難,當恪盡己責,為朝廷分憂,若兩廣有所發展,也是皇上的福分,我願足矣,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卜力眯起眼睛,凝視著他,聽駱克譯完這段話,微微地笑了。駱克的翻譯很傳神,卜力聽得出來,這只不過是大清國官場的套話,並不具有個性色彩。至於李鴻章內心深處的真實思想,他雖然不得而知,但從剛才那由驚愕而沉思的神態,也已經多少表露出,他對卜力的建議並非無動於衷,只不過出於種種顧慮,不便明言而已。這是卜力今天的最大收穫,掌握了李鴻章的心態,將來還會有機會實施這一計劃的,也不必操之過芻“閣下真是一個以國家利益為重的人,”卜力聳聳眉毛,不無挪揄地說,“你對中國皇室所表現的‘忠誠’,令我非常欽佩!”
“這是做臣子的本分!”李鴻章惟恐在外夷面前露出“反跡”,又特別表白道,“我離京之前,蒙皇太后召見,並降下懿旨:康、梁二逆逃亡海外,刊佈流言,誹謗朝廷,罪大惡極,著沿海督、撫,嚴密緝拿!喏,這便是亂臣賊子的下場!”
“噢,”卜力心中暗想,康、梁反對皇太后,卻又極力“保皇”,也難說就是“亂臣賊子”,你李鴻章既然有意獨立自治,則比他們走得更遠了。一個對朝廷懷有二心的人,又要緝拿“亂臣賊子”,藉此邀功請賞,實在是荒唐!於是對李鴻章說,“康、梁都遠在天邊,你到哪裡去緝拿?現在我這裡倒是有一名‘康黨’,已經逮捕在押。”
“什麼人?”李鴻章一愣。
“這是個小人物,不像康、梁那樣著名,”卜力說,“他叫易君恕。”
“易君恕?!”李鴻章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他和易君恕平生只見過一面,而那一面卻留下了至深的印象,並且惹下了意想不到的事端。他想起去年在總理衙門之外的那次相遇,唉,如果我當時對那個攔轎進言的年輕人不予理睬,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偏偏自己動了惻隱之心,看他生得眉清目秀,便召來問話,得知了他的身世,又憐惜故人之後,好心好意地想賞給他個差事,卻招來那一番唇槍舌劍,至今想起來仍如骨鯁在喉!實在說,自己當時根本沒有把那個乳臭未乾的娃娃當作對手,一可又怎能料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易君恕竟然上書皇上,彈劾朝廷的一品大員!而即便在皇上詔令“李鴻章勿庸在總理衙門行走”之後,我也並不認為是倒在一個布衣舉人易君恕的手裡,相信他不過被康、梁所利用罷了。唉,世人皆知,我李鴻章一向對部下寬厚為懷,北洋水師和淮軍的舊部,多少人得了我的照顧?以致招來“結黨營私”的謗言,自己的寬容終於害了自己,小小的泥鰍掀翻了大船,那個易君恕不就是一例嗎?如果不是皇太后力挽狂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摧垮“百日維新”,如果不是易君恕自己留下了夥同譚嗣同謀反作亂的把柄,倒是難以想象今日我們兩人各自處於什麼位置!易君恕倉皇出逃、亡命天涯,如今在香港落網;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蒼天有眼哪,在冥冥之中操縱著人間的一切,我李鴻章遠走四千裡出任兩廣總督,香港總督盛情相邀上岸會晤,原來這裡還有一名欽犯在等著我發落,也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川。子,這一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總督閣下,易君恕雖是個小人物,卻是陰謀殺害皇太后的要犯,一年多來,朝廷一直在懸賞緝拿他!閣下協助敝國將他逮捕歸案,實在不勝感激之至!”李鴻章說,由於情緒激動,連聲音都發抖了,“我明日到達廣州接印之後,立即辦理此案,按照兩國之間遞解罪犯的協定,將該犯押解回國,依法懲處!”
“噢,原來閣下對這個人很熟悉?”卜力倒覺得有些意外,“可是很抱歉,我並不打算把他引渡到貴國去。”
“為什麼?”李鴻章卻又大出意外,“這在兩國之間是有先例可循的,當年洪楊匪徒潛逃香港,羅便臣總督便准予引渡回國……”
“可是,易君恕與以往的情況不同,”卜力說,“我們逮捕他,並不是因為他參與了1898年貴國的那場變法運動,而是因為他在香港公然書寫、散發反對英國政府的傳單,而且參與了新租借地的非法組織‘太平公局’和對抗政府的武裝騷亂,殺害了英軍士兵以及警察司的助手遲孟桓先生。因此,他被指控犯有誹謗政府罪、非法結社罪、非法集會罪、暴動罪和謀殺罪,我們完全有權依照英國法律在本港審理此案。”
“噢!”李鴻章雖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