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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靈頓街兼味樓居於鬧市之中,門前高掛著“兼味樓中西酒菜海鮮炒賣包辦筵席”的招牌,所經營的專案幾乎無所不包,其實只不過是一家中低檔的酒樓,顧客點菜可高可低,豐儉由人,名貴的龍蝦、石斑吃得到,一般家常炒粉、炒麵、炒飯也有得賣,所以招牌上寫有“海鮮炒賣”四字;而居住環境擁擠的人家,遇有紅白喜事,屋裡只能擺得下兩三桌酒席,若是請大酒樓去辦這樣寒傖的堂會,必然被婉言謝絕,兼做“炒賣”生意的兼味樓則來者不拒,願意送貨上門,“包辦筵席”指的就是這層意思。鄧伯雄選在這裡和易君恕見面,目的自然完全不在吃喝,而是因為這種一般市民常來的酒樓,很少有官方人士光顧,秘密約會不顯山不露水;再則,從這裡往東距林若翰在花園道的半山別墅不遠,往北橫穿過皇后大道、德輔道和幹諾道就是海邊,是一個易於隱蔽而又便於撤退的中間地帶。
樓上,標著“寒梅”二字的雅座單間裡,傳出賣藝女咿咿呀呀的淺吟低唱和食客吆五喝六的喧嚷,而隔壁的“幽蘭”單間卻只有兩個神色嚴峻的男人在低聲交談,面前擺著幾碟尋常菜餚和一甕米酒。
“最近,廈村運來了一尊佛山造六千斤大炮,就是當年林大人打鬼子的那種,雖然樣式老了一些,但試了試,還可以用,”鄧伯雄說,“另外還有幾批槍支,很快也可以到手!深圳、東莞的民間社團可以過來一兩千人支援我們,我看,足以對付香港的英軍!”
“仗恐怕是非打不可了,”易君恕說,“在這種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真不忍心再留在這裡……”
“不,君恕兄,”鄧伯雄說,“你幾次送來的情報都非常重要!我們另外還透過在輔政司署做傭工的李四姑弄來一些情報,但她那邊風險太大了,不如你這條渠道通暢!至少你目前不必離開香港,要想辦法把卜力這次和譚鍾麟見面的結果弄到手,以便我們見機行事……”
“嗯,”易君恕沉吟道,“等他們回來看看情況,如果……”
他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龍仔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姐仔!
“阿惠?”易君恕驟然一驚,“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先……先生,”阿惠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梅軒利……到家裡來抓你了!”
“啊?!”易君恕的心臟倏地懸起在半空,“他……有什麼證據嗎?”
“有……”阿惠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說,“遲孟桓拿來一張什麼歌,說是你寫的……”
“明白了!”鄧伯雄倏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易君恕手腕,“此地不可停留,跟我走!”
“不,我不能這樣走,”易君恕急切地說,“倚闌小姐怎麼辦?我不能害了她,要走,也要把她接出來一起走!”
“先生,先生啊!”阿惠幾乎要哭出來,“那個家你再也不能回去了,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回來!家裡你不要管,有牧師在,他們不會把小姐怎麼樣的,我求求你,快走吧!”
易君恕愣在了那裡!走?真的就這樣走了嗎?上午離開倚闌的時候,她是那麼依戀,自己還答應了她,一定回來,很快就回來,難道就這樣自食其言,不告而辭嗎?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做這種事?何況,此一去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再和她見面?也許……也許這已是今生今世的最後永訣!不,倚闌,倚闌,我們怎麼能這樣分別?
“君恕兄,為了抗英大事,你必須珍惜自己,不要兒女情長了,快走!”鄧伯雄橫眉豎目,幾乎是在命令他。
易君恕渾身一震,眼望著阿惠說:“阿惠,請你轉告小姐,我對不起她……”
“快,要不就來不及了!”鄧伯雄拉住他往外就走,一隻手從身上掏出一把銀元,“啪”地放在飯桌上,“阿惠,你留在這裡,替我付賬!”
半個小時之後,當維多利亞港沿岸佈滿了荷槍實彈的警察,逐一檢查在碼頭上待渡的乘客時,一艘載著大量藥品和雙重逃犯的輕便木船已經衝出汲水門,駛進零丁洋,漲滿的風帆急駛而去……
當夜十點整,英艦“榮譽”號返抵添馬艦海軍碼頭。
兩列荷槍實彈的海軍和警察在迎候總督的歸來,警察司梅軒利和遲孟恆站在他們的前面。
軍艦靠岸停穩了,水兵們鋪好了跳板,沒等總督一行走出船艙,梅軒利和遲孟桓已經大步跨過跳板,登上艦艇。
首長艙口,昂然步出了勝利而歸的卜力、駱克和林若翰,他們一邊走著,一邊在親切交談,卜力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