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狄公慢慢點頭,沉吟不語。又去書案上拈起那支長箭細細端詳。那支箭約四尺來長,甚覺沉重,鐵鏃頭十分尖利,如燕尾般岔山兩翼,翼有倒鉤。上面沾有血汙。
“方將軍,想來射殺蘇文虎的便是這支箭了?”他一面仔細端詳手中那件殺人兇器。箭桿油了紅漆,又用紅絲帶裹札緊了,箭尾則是三莖灰紫發亮的硬翎。
毛晉元道:“狄老爺,這是一支尋常的箭,蘇鎮副用的箭與營寨內軍士的箭都是一樣的。”
狄公點頭道:“我見這箭桿的紅絲帶撕破了,裂口顯得參差不齊。”他看了看周圍幾張平靜無異常的臉,又道:“看來孟國泰犯罪嫌疑最大,種種跡象都與他作案相合。下官有一言不知進退,倘若方將軍不見外,可否讓下官一見孟國泰。”
方將軍驀地看了狄公一眼,略一遲疑,便點頭答應。
毛晉元安排一名姓高的小軍校陪同狄公去軍寨尾角的土牢。那小軍校正是事發時親見孟國泰在軍械庫撥硬弓的證人。狄公一路與他攀談,乃知小軍校平時十分敬重孟國泰。問到案子本身要緊處,小軍校言語銳減,微微侷促,似十分負疚。
兩人來到土牢,小軍校與守牢軍士遞過方將軍的手令。軍士不敢怠慢,趕緊掏出管鑰,開了牢門。
“呵,老弟,可有什麼新的訊息?”孟國泰體軀豐偉,十分雄武,雖身陷縲洩,仍令人慄慄敬畏。
“孟大哥,蓬萊縣縣令狄老爺來看望你了。”小軍校言語中閃過一些膽怯。
狄公示意小軍校在牢門外等候,自己則鑽進了土牢:“孟國泰,下官雖初次見你。卻與馬榮、喬泰一般稱呼了。不知你有何話要說。倘屬冤枉,下官定設法與你開脫。”
孟國泰聞聽此言,心中一亮。呆呆望了狄公半晌,乃叫道:“狄老爺仁義慈悲,我孟某實蒙冤枉。奈何木已成舟,有口難辯。”
狄公道:“倘若果屬冤枉,作案的真兇必然忌恨你與蘇文虎。正是他送的假手令,誘你上當。一箭雙鵰,除了你們兩個,你不妨細想這人是誰。”
孟國泰道:“忌恨蘇鎮副的人許多。他操演峻嚴,苛虐部下,就是我也三分忌恨他。至於我自己,似無仇家,朋友倒有不少。”
狄公也覺有理,又問:“事發的前一天晚上,你與喬泰、馬榮分手回軍寨後,都幹了些什麼?”
孟國泰緊皺雙眉,望牢頂苦思了片刻,答道:“那夜我喝得爛醉,回到轅門,守值的一個軍校將我扶同營盤。那日因是寨裡放假,故弟兄們都在飲酒作樂。我便乘興與他們談了那件遇見的好事,這事衙上的喬泰、馬榮也知道。我們在海濱酒家時遇見兩個慷慨大度的新羅商人,一個姓樸,一個姓尹。兩下一見如故,十分投機,他們不僅為我們會了酒賬,又說等他們京師辦完事回來,還要專治一席,與我們三人深談哩,哈哈。第二天,誰知筋酥骨軟,操演畢便覺頭暈目眩,渾身睏乏。急回營盤正欲睡覺,卻見了蘇鎮副的那紙手令。”
“你沒細看那紙手令是真是假?”狄公問。
“我的天!哪裡辨得真假?那大紅印章分明是真的。”
“你在軍械庫等候了半日,終不見蘇文虎上來,對否?”
“是,老爺。我等得心焦,便揀了幾件兵器撥弄撥弄,也拉過那張硬弓。可我哪裡會向對面樓下蘇鎮副的房間放暗箭啊?”
狄公點頭說:“既然是方將軍錯判了你,你有何證據證實自己的清白?”
孟國泰搖了搖頭。
“狄縣令對盂國泰印象如何?”方將軍問。
“下官以為孟國泰不像是行為苟且之人。不過他只說是冤枉,卻提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證據。下官是局外人,豈可越俎代庖,滋擾方將軍睿斷。哦,下官還有一事拜託,貴鎮軍衙送付縣衙檔館的公文中少了甲卷四百零四號抄件,敬勞將軍囑書吏再抄錄一份轉賜,好教敝衙檔館資料齊全。”
方明廉心中嘲笑狄縣令迂腐,又不好推阻,便令左右將掌管軍衙公文的書吏叫來,井帶上四百零四號公文的副本。
片刻,軍衙的書吏前來叩見方明廉和狄公。恭敬遞上四百零四號公文的存檔副本。
狄公接過翻閱,見是晉升四名軍校的呈文。公文共兩頁,第一頁上是軍衙的提議,及四名軍校的姓名、年庚、籍貫、功勳,蓋著蘇文虎的印章。第二頁卻只有一行字:“敦候京師兵部衙門核覆準請。”下面是方明廉的朱鈐,注著簽發日期及公文號碼:甲卷四百零四號。
狄公搖頭說:“這公文想是拿錯了。我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