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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從來沒有一個人一天給他寫過一封信。小妹妹,你還好嗎?大概也很高了吧,也快高考了吧,千萬別學中文啊,那是最沒用的了,如果時間緊就不用回信了。
但我還是回了,這一回,就是五年,直到我大學畢業。從聯絡到吳飛浦以後的五年,我每週會有一封信寄到他的單位,那時他在南京的一個公司裡做職員。他從沒有說過他的妻子,也沒問過我談了戀愛沒有。我們寫著信,每週一封,什麼都寫,從天氣說到南京的小吃。我到底學了中文,而且離他很近。我在上海華東師大上學,但是,我卻沒有去找過他,因為見面以後,我怕自己會死掉。
我們說的最多的是京劇,那時,我已經是一名最好的程派青衣的票友了,在臺上唱《春閨夢》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是那幽咽婉轉的小婦人——去時陌上花似錦,今日樓頭柳又青,可憐儂在深閨等,開裳開日就等到如今……我的扮相迷住了很多男人,他們給我寫情書約我去看櫻花,但我淡淡地用戲文說著——啊,不必了,畢竟男兒多薄。
更多的時候吳飛浦會在半夜給我打來電話,我跑到水房去,然後在電話裡他放著程硯秋的《鎖麟囊》和《荒山淚》給我聽,充滿了鬼魅之情,而有時我們會對唱,他是那《春閨夢》中的王輝,而我是那等待他到腸斷的小女人,每當我唱到“終朝如醉還如夢,苦依燻爐坐到明”時我就忍不住想告訴吳飛浦,吳飛浦,從13歲起,你就是我的春閨夢裡相思又相思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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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用一輩子去想念你(2)
從你的眼裡,我看到了愛情
大學畢業後我去了南京,白衣黑髮,我看著鏡子中那張蒼白的臉,然後對自己說,其實,你應該去看一看自己愛了十年的人了。
我出現在吳飛浦的門口時站了好久好久,這是他偶爾給我的門牌號,他說,小妹妹有空來南京吧我帶你吃板鴨,你嫂子做的紅棗蓮子羹也很好的,當然,我們還要去夜遊秦淮河。
我舉起手來,吳飛浦站到門口時我發現他呆了一下,他不可能認出我了。“你找”——我甩了甩我有點長的襯衣袖子,“啊,官人,我回來了。”
他摸了我的頭髮,我鼻子一酸,淚差點下來,放下包才發現,這屋裡沒有女人的氣息,我問,“嫂子呢?”
“去年,我離婚了。”他淡淡地說。
我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這個已經人過而立之年的男人,歲月在他身上是留了痕跡的,他沒有了那麼光亮的眼神,但是,我一樣地迷戀著他,因為他身上有一種頹迷而悲傷的氣息。
我們對坐著,好久,沒有人說話,甚至,他忘記了給我倒一杯水,過了好長時間,他來回地擺著手裡的一個空杯子,我笑了,然後說,“吳飛浦,我渴了。”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信中,我一直叫他吳老師。
“哦,”他慌張地站起來,然後幾乎是跑著為我去倒水,當他把水交到我手中時我觸到了他的手指,一片冰涼。
還是沉默,只不過更長久,甚至,我都不敢再看吳飛浦一眼,我再抬頭來時,他已經在放著《春閨夢》中的伴奏曲子,京胡響起的時候,我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我一步步走到他背後,然後從後面抱住了他,久久地久久地,我們就那樣呆立著,絲絲縷縷的呼吸傳來,有一千年有一萬年?我能感覺出他的呼吸,粘的,像魚一樣,我能感覺出他愛我。
但電話響了。他掏出手機接,我聽他說,“我妹妹來了,我要陪她。”
“是誰?”我問。我明知自己是無聊,這樣沒有教養的話也問得出來,但我顧不得了,愛情在弦上,不發出去會刺死我自己。
“一個電臺的女主持人,她在追我,邀請我上她節目,她和我一樣,也離婚了,有一個小女兒,別人說我們很合適。”
我沒有說話,他過來拉起我的手,“走,我們去吃飯,我答應過帶你吃南京的板鴨的,還有,我們去夜遊秦淮河。”
那天晚上他一直拉著我的手,生怕一鬆開我就跑了,這個我13歲就愛上的男子,他像孩子一樣茫然若失,在秦淮河的船上,我們一起唱戲,一段又一段。他唱——“畢竟男兒多薄,誤人兩字是功名,甜言蜜語真好聽,誰知都是那假恩情!”我愣愣地盯著他,然後眼淚譁就下來了,這麼多年,我是第一次哭得這麼厲害,像雨季裡綿長的雨水一樣,他過來,然後把手指伸進我的頭髮,傻丫頭,你真的長大了。
你說,愛情,就是讓人一輩子去想念的
我們各居一室,半夜